而一旁的向子卿並不為之震驚,因為敵人不僅擺脫了法律的束縛,還要反撲一招,冷笑一下說道:“李醫生,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太衝動,黃一鳴不僅不會受到懲罰,而且他提出了對我的訴訟,控告我故意傷害,如果他贏了,我可能,會進監獄。”隨著自己的聲音,向子卿的淚珠不斷地落了下來,悲傷害怕的情緒將自己淹沒。
她很害怕,害怕給老爺子臉上摸黑,害怕見不到姥姥,她該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
向子卿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不斷地自責,都是自己的錯。
由悲傷到自責再到憤怒,向子卿的情緒惡化更嚴重、更偏激了。
“子卿,子卿,放鬆,沒事的,放鬆,把拳頭鬆開。”李政扶上了向子卿的肩安撫她。
向子卿開始發抖戰栗,掙紮在自己的感情漩渦裏,外界的一切都被屏蔽。
“子卿!”李政放大聲音叫道,將子卿摟入自己的懷抱,安撫著向子卿的不安,像慈父哄著哭鬧的小娃娃般拍著向子卿的背。
“醫生,請您給我開點安眠藥吧,我想好好睡一覺!”向子卿急切的語氣充滿懇求。
“子卿,你別著急,慢慢平靜下來。”李政拍著子卿,繼續說道。
李政懷裏的向子卿慢慢被安撫,離開了李政的懷抱,向子卿大口喝了桌前的純淨水,慢慢穩定下來,說道:“對不起!”
李政望著向子卿顫抖慢慢平複,放鬆的表情卻在眼神掃過長袖校服下的胳膊上的痕跡時,變得詫異、心疼和擔憂。
李政和向子卿比鄰而坐,握著向子卿的手。
向子卿掙脫了,她不需要關懷,她不需要有人關心。
“醫生,你能幫我的就是開一個處方,給我幾片安眠藥,或是給我一劑鎮定劑。”向子卿恢複了冷酷。
“安眠藥不能幫助你減輕痛處,隻會讓你增添對藥物的依賴。”李政回絕道。
無論是手術還是那劑新藥都讓向子卿的身體負荷著大量的精神抑製性毒素,藥品終不是心理疾病的良藥,抑製也是暫時,反彈會更嚴重。
子卿不想在這裏糾纏,她起身準備離開,卻被李政叫住了。
“你還要偽裝自己到什麼時候?你覺得這樣無聲地傷害自己,身邊的人會感受不到?”
子卿看著李政的麵龐,第一次從他平靜的麵容看到了擔憂和生氣,慢慢平靜下來的兩人就相對而坐。
“子卿,你相信我嗎?”不是李醫生,不是叔叔,而是我,沒有醫患或是長輩的關係,隻是他,李政這個人。
“我,可以相信你嗎?”向子卿反問道。
那個夜晚她內心在嘶吼,有誰可以來救她?直到最後,沒有,隻有自己,她又能對誰有什麼奢望呢?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她覺得也隻有自己才能信任,相信別人,依賴別人,太軟弱,太無用。這也是她疏遠身邊的所有人的另一個原因,她脆弱地不想她的朋友受傷害,也脆弱地再也接受不了背叛。
但是,一個人真的很辛苦,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身上,那雙噩夢之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喉嚨,難以呼吸。
“你願意相信我嗎?”李政握緊了向子卿的手,問道。
李政的話像是一盞明燈照進了廢舊的茅屋,角落裏的向子卿睜開了暗夜裏的眼睛,露出了微笑。來自李政的溫度讓向子卿多了一份力量,向子卿想起了李政告訴她,媽媽是真實的,媽媽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時的喜悅和興奮。
李政的眼神深邃而堅定。
“我可以試試。”向子卿緊緊回握著李政的手,開口說道。
她可以試著去相信。
“那可以掀開你的袖子,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李政開口,每個用詞都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