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路的笑裏,摻雜了難以言表的感情,既有痛苦無奈,又有害怕驚喜,笑過之後,他手指著梅姑娘,獨眼裏溢出一滴淚水,點了點頭,看了看馬三,指著梅姑娘說:“你的梅花指,打在我的厚臉皮上,感覺真痛快,如果你還覺得生氣,就再打幾下吧,隻要你不生氣就好。”
高路將頭伸到梅姑娘懷裏,滿臉堆笑,等待著梅姑娘的巴掌。
馬三忙伸出手,推開高路的臉袋瓜子,笑著說:“都是高隊長的不是,你怎麼能把錢都輸光,梅姑娘一心跟你過日子,你這樣做,讓梅姑娘多傷心喲,好了,梅姑娘,你消消氣,高隊長也是為了這個家,想贏錢,不過,他上了牛議員的當,輸了個精光,還欠了一屁股的賬。”
高路一聽這話,獨眼望著馬三,挺起了脖子,大聲說:“馬半仙說的對,我高路玩錢的手藝本不差,就算手臭,也不可能總輸錢,都是他們暗地裏設好了局,玩我高路,梅姑娘,你不賭錢,你不會清楚,進了他們設計好的套子,就算我高路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輸成個窮光蛋。”
梅姑娘笑了,她的笑裏帶著難以察覺的滿足得意,“這樣說來,本姑娘冤枉高隊長了,輸錢都能找出理來,若是贏了錢,你小子還不美得上了天,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難怪天天就幾樣破菜,我的小臉蛋也不那麼水靈了,都有了皺皮,看來,我要的首飾也買不成了,照這樣下去,我還怎麼跟你過日子,不行,我得走。”
梅姑娘說著,掉下了眼淚,她那漂亮的小臉,因為生氣掛了一層霜,也不看獨眼高路,怒氣衝衝,站起身來。
高路慌忙拉住梅姑娘,撓著火辣辣的臉蛋子,頭搖得如同撥浪鼓,手按著梅姑娘的肩膀,帶了哭音乞求道:“姑奶奶,我的親姑奶奶喲,快坐下,千錯萬錯都是我高路的錯,牛議員的這筆帳我先記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瞅準了機會,非打媽的帶幾個人砸了他的賭場。”
馬半仙知道,高路在安慰梅姑娘,他擺了擺手,請梅姑娘坐下。
梅姑娘很不情願地坐下來,眼望著馬三,抹了一把眼淚,不緊不慢地說:“我本不想為難高路,可輸了這麼多的錢,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他吹牛說有的是錢,可哪知這小子一夜之間,就變成了窮光蛋。”
高路眨巴了幾下眼睛,獨眼直直地望著馬三,小聲說:“家醜本不可外揚,馬半仙,我之所以把真話講給你,就是讓你給我算算,我高路這股子倒黴勁啥時候能挺過去,你給我想些法子,是求神還是拜佛。”
馬半仙詭異地笑了笑,心裏想:惹是讓你高路順利了,得有多少好人倒黴,不管是人還是神,都不會原諒你這披著人皮,沒半點骨氣的畜生。
端起酒杯,馬三獨自喝了一口,將酒杯輕輕地放在桌上,眼望著高路,一本正經地說:“高隊長,這月圓就會有月缺,現在你是鐮刀月,說不定撞上大運就會圓起來,我在你身邊,能感到你身上的戾氣,很重啊!你小子是托了別人的福,才死裏逃生,沒有丟掉性命。”
高路仰起頭,眨巴著眼睛想了想:托了別人的福,托誰的福呢?自己的上輩人,不是土匪就是出了名的二流子,他們這號人當然不會給自己帶來福氣。
高路覺得馬三說的很有道理,可又琢磨不出托了誰的福,仔細想想,武功高強的小鳥遊一都被人打死了,而自己卻活得好好的;在高麻子家的逍遙廳,疤瘌眼扔出的炸彈,不偏不斜恰好落在鬼子曹長身邊,曹長都上了西天,而自己卻毫發無損,如果疤瘌眼把炸彈扔到自己身旁,我高路,早他娘的完了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