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真不想勸說小眼,他知道一個人如果內心不剛強,再多的鼓勵也沒有用,不自覺的,張一真把欒七和小眼做了一個比較,這兩個人歲數差不多,看上去都那麼深沉機智,可加入了不同的隊伍,卻成了不同的人,一個視死如歸,隻求一死,一個心存僥幸,想著求生,看樣子,這小眼也堅持不了多久。
想到這裏,張一真的心裏不禁一哆嗦,如果小鬼子再次提審小眼,恐怕這小子會說出真相,到時候,必然會暴露自己,如果這樣,自己也將失去吉野將軍對自己那脆弱的信任。
必須盡快殺死湯淮,隻有這樣小眼才有苦道不出,隻要他不敢說出真相,自己就會安全。
可想來想去,張一真想不出殺死湯淮的辦法,身在看守嚴密的監獄裏,如何帶著欒七逃出去,還是個難題,殺死湯淮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裏,他心亂如麻。
低頭看了一眼欒七紅腫的雙腿,彎下身子,心疼地摸了摸,輕聲問:“還疼嗎?能不能走兩步?”
“欒七微笑著搖了搖頭,“折了,半步也走不了,啥疼不疼的,都麻木了,也感覺不到鑽心的疼了,也許通往這裏的神經太累太累,累得不知道傳導疼痛了,就跟我一樣,天天麵對著死亡,對死已經麻木了,想想也痛快,今生殺死了幾個小鬼子,夠本了,值!感覺死也值得,不管多麼痛苦,死,也不過是小鬼子陪我做一場惡夢,夢做完了,就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張一真緊緊地摟抱著欒七。
欒七微笑著看著張一真。
張一真望著視死如歸的欒七,眼淚簌簌地流下來,他沒有想到,一個八路軍的營長,這樣看待生命,這樣忠於自己的信仰,自己殺鬼是為了報仇,出自內心對鬼子漢奸的一種刻骨銘心的痛恨,而麵前的這位欒七,似乎不隻為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去,還為窮人求解放,雖然眼前的欒七身材不高,可在張一真心裏,慢慢地高大起來。
欒七抬起手來,擦了一把張一真眼裏的淚水,微笑著點了點頭,“小夥子,看你的筋骨,不是一般的人,出去一趟,”欒七把受審輕描淡寫地說成出去一趟,“看你身上沒受一點傷,可要小心鬼子利用你,千萬可不要做漢奸喲,出賣國家民族,不會有好下場。”
張一真緊咬著嘴唇,狠狠地說:“當漢奸就是認賊做父,就算鬼子殺了我張一真,我也絕不會當漢奸,做對不起祖宗的事情。”
欒七突然提高了聲音,緊攥著張一真的手,“好小夥,人活一場不容易,怎麼也是活一場,可麵對占我家園,殺同胞奸婦女的日本鬼子,像狗一樣搖尾屈服這幫畜生,當漢奸害自己的同胞,天生就不是人啊!”
小眼冷眼看著張一真,看著欒七,突然說話了,“大哥說了那麼多,我隻聽懂了一句,在這世界上活著不容易,怎麼活也是一場。這話我愛聽,還真入了我的心,甭說活著不易,別看兵荒馬亂的年月,有些人活著就挺容易啊,我受黨國教育多年,落了難誰救我出去,還不是等死,可他們一幫子人,前方戰事吃緊,可後方,他們忙著緊吃,好多**士兵腳底抹油,以各種形式開溜當了逃兵,為什麼,還不是當大官的脫離基層,成了特權隊級,對廣大士兵毫無感情,克扣軍餉,士兵的待遇得不到保障,吃不飽穿不暖,有怨言啊,思想教育又跟不上,能不跑嗎?”
沒想到,小眼說的條條是道,張一真看得出來,這小子有怨言,思想鬆動了,和這樣的人在一起,隨時都可能引來危險,何況他做了假供,說出了湯淮是臥底,如果這小子反咬自己一口,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張一真微閉著眼睛,望著窗外明亮的陽光,暗暗下了決心,必須弄死這個不堅定的漢奸苗子,就算他是軍統的人,也必須殺掉,絕不能手軟。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關注“熱度網文或者rdww444”與更多書友一起聊喜歡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