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悶熱的空氣似乎劃根火柴就能點燃,高麻子焦急萬分,恨不能綁匪帶著兒子馬上出現,一手交錢,一手交人,落得個心靜,從內心裏來講,他實在忍受不住這樣的痛苦煎熬。
目不轉睛地望著東邊的小路,高麻子和黑大刀斷定,綁匪一定會在這小路上出現。
突然,身後響起了一陣馬蹄聲,張一真騎著小黃馬馱著高希飛一樣跑來,高麻子和黑大刀幾乎同時回過頭來,禁不住大吃一驚,隻見馬上高大的漢子,額頭紮了一條黑布,隻『露』出兩隻眼睛,轉頭的瞬間小黃馬已來到眼前。
高麻子為了表達誠意,沒有讓黑大刀帶刀,他望著馬上的張一真,望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下拉住高希的手,“兒子,你可回來了,下馬,跟爹回家。”
張一真跳下馬來,他如入無人之地,拍了拍白襯衣上的塵土,正了正領帶,一拉金黃的鏈子,抻一塊懷表,打開鋥亮的蓋子,看了一眼時間,點了點頭。
高麻子呆呆地看著,他沒有想到,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綁匪簡直就是個紳士,大熱的天,不但穿了西裝還腳蹬皮鞋,他心裏納悶,這到底是個什麼人物,看穿著打扮絕不是土匪,此人一定大有來頭,高麻了覺得,他遇到了一位高貴的對手。
黑大刀在張一真麵前簡直就是個土包子,這小子可不管穿著打扮,他想要草叢裏的錢,管你什麼人物,槍響躺在地上,還不是一塊臭肉,他眼盯著張一真,悄悄地攥住了手槍,小心地打開了保險。
高麻子覺得遇到了上層社會的人,看張一真這身打扮,高麻子心裏有了底,他慶幸自己來時刻意地打扮了一番,還帶了禮帽拿了手杖。
深深地一躬,高麻子拉著兒子的手,開口說話了,“先生,一看你就是通情達理之人,錢,按你的要求放到了老地方,現在,現在我可否帶兒子離開。”
張一真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心裏清楚,自己麵對的是兩隻狡猾的狐狸,他不敢保證身邊沒有埋伏,在高希離開之前,他必須把麻袋提在手上。
彎腰提麻袋的時候,張一真的兩隻眼睛掃視著高麻子和黑大刀,他和黑大刀曾經交過手,他知道黑大刀和長棍劉不同,這小子身上有些真功夫,萬不可掉以輕心。
張一真發現了黑大刀掏槍的手,夏天,王八盒子在身上很容易看得出來,白了一眼黑大刀,張一真站直了身子,四目相對,黑大刀看到了黑布鷹一樣的眼睛,眼光裏『露』出凶狠鄙夷的神『色』,像一把刀子直透黑大刀的心窩,想到讓自己暈厥的梅花針,黑大刀禁不住渾身顫抖了一下,拿槍的手不由抽出來,滿臉堆了笑,點了點頭。
黑大刀望著不遠處的張一真,專等張一真彎腰拿麻袋的時候,來個惡狗撲食,將張一真撲倒在地。
黑大刀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肌肉,心想:憑老子二百多斤的體重,隻要壓在你小子身上,就甭想翻過身來,用用力,壓也要把你小子壓出黃水來,我再招呼樹林裏的弟兄,捆他個結結實實,這麻袋裏的錢,就是我黑大刀的了。
黑大刀總是往美好的地方想,越想越覺得那麻袋裏的錢是自己的,他那泥球一樣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麻袋,恰像屎殼郎那黑圓的眼睛,就要瞪出來,死盯在“糞蛋”上,生怕別人搶了去。
張一真攤開手,向高麻子黑大刀笑了笑,還專門朝著高希點了點頭,他沒有彎腰拾麻袋,隻見張一真飛起一腳,然後緊跑兩步接住空中的麻袋,縱身一躍,跳到了小黃馬上,高麻子和黑刀還沒有反應過來,小黃馬飛一樣向西而去,塵土飛揚。
黑大刀回過神來,慌忙掏出手槍,胡『亂』地開了兩槍。
樹林裏的家丁聽到槍聲,由孫錢帶隊,從樹林裏衝了出來,望一眼飛奔而去的張一真,他們無心堵截,一個個朝橋頭奔來,他們以為賈隊長搶到了錢,來了就有功勞,見麵分幾塊,總比冒著生命危險追那綁匪強。
黑大刀看著一幫家丁朝自己跑了,這小子氣得真跺腳,本來他可以截住張一真,可他們不但不截,倒向自己的方向跑來。
高麻子看著這幫氣喘籲籲的家夥,拔出手槍,朝著天空放了一槍,這幫這丁聽到槍聲一下收住了腳步,看了看身邊,沒有人躺下,又上下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不疼不癢,沒有受傷,他們低下頭,偷眼望著高麻子。
高麻子瞪了黑大刀一眼,知道是這小子辦的好事,指著賈三的鼻子大聲地罵:“黑大刀啊黑大刀,你腦袋瓜子倒是又圓又大,像個西瓜,那西瓜裝了好吃的瓤子,你裏麵裝了什麼,我看隻裝了一個混蛋,你竟敢背著我調動家丁,這還了得。”
高麻子越說越氣,他看了一眼搖晃著腦袋,滿麵笑容的高希,接著說:“綁匪不知道樹林裏有埋伏,要是知道了,咋會把高希交到我們手裏,多危險啊!回去麵壁思過,跪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