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揚的塵土漸漸消失了,午後,火熱的太陽炙烤著大地,遠處的的村莊掩映在高大的綠樹裏,哪裏有樹木,那裏就可能有一個小小的村落。
高麻子望著張一真消失的方向,望著那樹木掩映的村莊,他想到,往西走上百裏就是八路軍遊擊隊的根據地,想到這裏,這家夥渾身禁不住一哆嗦,八路軍遊擊專找我這號人的麻煩,如果綁匪將大洋送到那個地方去,要想搶回來,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想麻袋裏那幾千塊大洋,高麻子的眼珠子都紅了,麻臉蛋子抖了幾下,他覺得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綁匪絕不會把錢白白送到土八路手裏,誰不見眼開,綁匪也一樣,把錢白送給土八路遊擊隊,能得到什麼好處,自己藏起來能吃上一輩子,他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人,把錢白送給別人,除非這小子傻了才會這樣做,他斷定綁匪不是一般的人,倒像個浪『蕩』公子,這樣的人絕不會把一塊大洋送給別人,因此,他斷定,綁匪隻是耍了個小聰明『迷』『惑』自己,這小子一定還會回來。
高麻子心裏樂了,臉上禁不住掛了笑容,他朝黑大刀擺了一下手,黑大刀來到高麻子麵前,高麻子一臉得意地說:“我敢斷定,這綁票的小子還會回來,每次都讓我們把錢送到橋西,這隻是聲東擊西之計,他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得反著想,他的目的地不是西邊,而是東麵,德州城可是個吃喝玩樂的好地方,水陸交通發達,人來人往,有了錢他想做什麼,還不是找個好玩的地方,往西有土八路的根據地,綁票的小子絕不會去那缺吃少穿的窮地方,看他那一身打扮,我就可以肯定,這小子還會回來。”
黑大刀簡直聽直了眼,家丁們也都被高麻子的分析折服了,他們不住地點頭,在這幫地痞流氓半吊子的眼裏,有了錢就是吃喝玩樂,吸大煙找漂亮女人,所以,他們覺得高老爺的分析很有道理。
聽高老爺這樣說,黑大刀下達了命令,所有的人都隱藏在橋邊的草叢裏,準備著綁票的小子回來,一舉擒獲。
太陽偏西了,就不見綁匪的影子,草叢裏蚊子嗡嗡地叫,叮人的小蟲子也爬上了身,人們開始懷疑高麻子的判斷,一個個撓著鑽心的癢癢,小聲說起話來,高麻子更是著急,聽著家丁蚊子一樣地嗡嗡,心裏煩『亂』,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拍死了一隻大蚊子,看了一眼手心裏的血,他小聲嚴厲地說:“都給我閉住臭嘴,老子的判斷不會有錯。”
家丁們眯著眼,望一眼西邊的太陽,隻見火紅的陽光裏,一匹小黃馬飛奔而來,黑大刀異常興奮,他清楚地看到了小黃馬身上馱著的麻袋,那麻袋裏裝的可都是大洋和值錢的古董啊!
小黃馬離高麻子和黑大刀還遠,但從人、馬還有那泛黃的麻袋,他們斷定就是那個綁匪,綁匪的白襯衫那麼顯眼,火紅的領帶隨著小黃馬的奔跑,在胸前像一麵小旗飄來飄去。
黑大刀眼睛死盯著小黃馬身上的麻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再不敢遲疑,黑大刀悄悄爬到高麻子身邊,“高老爺,你那匹追風馬跑得快,能不能借我一用,我賈三保證把麻袋裏的大洋全他娘的搶回來。”
高麻子點頭笑了,心想:搶回來也是我高麻子的。望著越來越近的綁匪,高麻子壓低了聲音說:“都給我精神著點,等到了橋頭一塊給我衝上去,槍打刀劈,幹死這個家夥,每砍中一刀,就獎勵一塊大洋。”
誰也不會想到,那小黃馬離橋頭還有幾十米遠,瘸腿高希突然跑到橋頭上,揮舞著雙手,嘴巴裏大聲地喊叫:“好漢,恩人,快跑,你是神,你是怪,他們卻要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