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然怔仲了一會,隨後就跟上麵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朝溫行遠伸出手說道:“我來拿以楠家的鑰匙。”

她的反應溫行遠早就料到了,她從來不會為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一分心,在她看來,他和董墨在一起或許是天經地義,又或許是順應發展,總之,事情好與壞都沒有妨礙到任何人,所以她才寵辱不驚,如同早知道一般。

溫隊走到樓梯處一個小隔間裏拿出鑰匙遞給尤然:“怎麼會突然來這邊?”

她接過鑰匙,偏頭看了一眼餐桌上那豐盛的菜,眼裏微微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隨後又見到起初沒有注意到的董硯從樓下的房間下來。她一握手將鑰匙埋在自己的掌心,朝正走過來的董硯打了個招呼:“董隊。”

董硯看了一眼尤然,而後微笑著招呼她去餐桌那邊:“小然過來了,吃了嗎?”

“副……副隊,剛好飯菜弄好了你在這邊……”董墨也順勢的開口想要挽留下她吃完飯再走,誰知她突然打斷董墨的話:“能不能在這邊盛點飯?”

董墨稍稍一愣:“沒事,你吃完再走也不遲。”

“老袁自個在方以楠家裏。”她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通,董墨這才明白她為何要盛飯了,她二話不說麻利的走到廚房裏用保溫盒打了滿滿一碗的飯還有菜。

溫行遠看著尤然平靜的臉有些擔憂的問道:“要我過去嗎?”

“不用了。”她搖了搖頭,接過董墨遞過來的飯盒,和董硯道別之後就走出了大門往方以楠的家裏趕過去。

在事發後那幾天,老袁都是在他大哥家裏度過,直到前幾天方以楠將他接到自己房子裏。今天方以楠工作上出了點事情,就不能按時趕回去,但又擔心老袁,本來想打電話給溫行遠要他幫忙過去看看的,結果在路上就偶遇到了尤然。正好尤然也問起老袁來,所以趁此他就將老袁拜托給了尤然。

尤然拎著飯盒快步的走往以楠家的房子,在走到大院門口的時候她的雙腳忽然停滯下來,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深深的呼吸了好幾口才鼓起勇氣提腳上門。她拿著鑰匙開了門,房子裏麵沒有開燈,加上這幾天的天氣不怎麼好,即使沒有拉上窗簾,客廳還是幽暗的很。她輕輕的脫下鞋子走到客廳裏,正要往樓上房間走的時候忽然就瞥到了側躺在沙發上的老袁。

她心裏一咯噔,輕聲朝那邊走去。

把飯盒小心的放置在茶幾上,沉默了好一會。沉寂的黑夜裏她聽到離自己不遠的男人有些淆亂沉重的呼吸,她揪緊自己的手指,幾次欲張口卻說不出話來,隻感覺心酸和愧疚在心裏翻騰反複,眼眶酸脹的幾乎都要湧出淚來。

這是她第一次,感到這麼強烈的自責和愧疚。如果可以,她寧願永遠都不要認識這個男人,永遠都不要和死去的徐心意有任何瓜葛。她不明白,為何自己身邊的人會一個個離自己而去,即使她埋怨自己,盡量讓自己遠離他們,他們還是會消失在這個世界裏。

兩人就這麼安靜的處在同一間屋子裏,仿佛瞬間就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大雨磅礴的雨夜裏。當時的尤然,也是如同現在這麼沉默的坐在他的對麵。

當年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喜歡了這麼久的人會突然宣布婚訊的消息,而且對方還是她唯一一個熟知的朋友。當時的她隻覺得自己被人耍了一樣,自己對老袁的感情在心意麵前沒有任何隱瞞,所有對老袁的悸動和關心都一字不落的告訴心意,可是徐心意呢?自始至終都沒有向她開口她是老袁未婚妻這一事。在他們宣布婚訊的那天,這讓尤然覺得自己就如同是一個在台上被人肆意操控的木偶般。

她覺得當年的自己可笑,羞恥的想讓自己馬上消失也不為過。但是現在,她也覺得自己可笑至極,因為她,老袁失去了他最愛的妻子和即將出生的兒子。

“你在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