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殿封後
第三十章 大殿封後
秋季新帝登基後一年秋，金桂飄香八月日，聖旨詔告曉諭天下，征體貌端莊朝中官員亦或是民間富庶大戶之後，年十五至十八歲之間無婚配清白之女入選皇宮大選妃。
同月，選妃官共從民間征集三百七十六名符合條件女子入宮，下榻合春宮。
新妃入宮前一日，皇帝下旨，昔年王府嘉格格為嘉美人，佟格格為佟貴人，薛主子為薛才人，冉主子為冉嬪，青鳶和蘇綰吟二人於大殿之上再行欽定封犒。
當晚，月色格外清幽雅致，皎潔動人，蘇綰吟立於殿前的長廊之下，一旁的銅雀點著安息香手持羅扇隨侍在側，目光婉轉流連，許久才道，“娘娘心中定是難熬，皇上也是，故作玄虛做什麼，不如一同封犒了就是，這一夜真夠折磨人的，眼巴巴的望穿秋水盼著明天上朝，想必青屏館亦是一夜難眠了。”
蘇綰吟不曾搭腔，隻是定定的望著那輪皎潔的月光，似是夢中囈語一般。
“銅雀，再有幾日便是中秋了吧。”
銅雀點頭，忽而一陣清風拂過，她便立時放下手中的扇子，轉身進了殿堂，拾了一件披風出來，披在蘇綰吟的肩上。
“娘娘仔細著了風寒，明日若是頭痛身子倦怠，又怎麼能進到百官殿接受封犒和百官朝拜呢？”
蘇綰吟沉眸，回頭看著銅雀。
“你覺得，我能做皇後？”
銅雀笑著點頭，“娘娘是皇上昔年做王爺時候的正妻，自然是名正言順名義天下的皇後，莫非還是大福晉青鳶不成？”
蘇綰吟隻是苦笑眨眼，心內沒由來的一股子悲涼，似是預知了什麼，便低下頭去，死死咬著嘴唇。
“我怎麼覺得，青鳶能做皇後，我隻是貴妃呢。”
“娘娘不要自怨自艾，這話讓旁人聽去了，哪裏還有半點母儀天下的氣度。”
銅雀伸出一指放在唇上來警戒蘇綰吟，又回頭四下瞧了一眼，這才罷休。
“娘娘應該知道，青鳶娘娘才是皇宮裏最陰險可怕的女子，單單隻是宮中發生的這幾件事，便不難看出，她城府極深，隻怕現下，這西苑門前的長街之上，都是她的人呢，若是奴婢不曾吩咐下人將這大門早早關上，許是那人都要鑽進來瞧呢。”
蘇綰吟隻是輕輕一笑，“隨她們就是，一切盡在明日，過了明日塵埃落定，便是各過各的日子了，新妃那麼多，鬥不過來，我何必讓自己勞心勞力，倒不如關起門來，在西苑圖個清靜。”
“娘娘不能如此想，蘇府一門還等著娘娘得到聖心早日東山再起呢，娘娘忍心瞧著蘇大人和兩位小姐老死在天牢裏麼？娘娘若是都不能提起精神和她們鬥個輸贏，那豈非辜負了蘇大人一片苦心和蘇府的養育之情？”
蘇綰吟聽罷麵色微動，卻也隻是微微歎氣，這皇宮一日浮沉如同在外麵千帆過盡，繁華盡落之時，不知究竟誰才是贏家，所謂輸贏，不過是個慰藉罷了，到底還是一切命中注定的。
與此同時在禦書房內，秦裕坐在龍椅之上，一旁的隨侍由那女官林大人換成了風劍，倆人皆是默默無語，室內燈火晃蕩，一片風雨欲來之狀。
“風劍，明日便是封犒皇後與貴妃之日了，朕卻覺得怎麼時間過得如此快，還來不及細想，便已經到了決斷之時，想必青鳶與綰吟，今夜都是夜不能寐了，到底這榮華富貴對女子，便是如同那萬裏江山對男子一般重要麼？”
風劍不知如何回答，之時低頭不語，秦裕側頭看了他一眼，抬了抬手。
“無妨，你想說什麼直言就是，朕不怪罪於你。
風劍點頭應聲，口中道，“末將不知皇上心思，皇上宏心偉略，自然自有綢繆，隻是…….”
“隻是什麼？”
風劍麵色略顯為難之情，卻還是抿了抿唇道，“末將認為，皇後之位，還是應當蘇娘娘實至名歸，前朝大多推舉蘇娘娘，且以高官為多，昔年蘇府稱霸朝野，權傾一時，自然樹敵頗多，大臣們能如此信奉蘇娘娘，定是蘇娘娘為人寬仁讓他們稱讚有加，才不忍心將蘇府過錯和昔年仇恨借此時機發揮，前朝推舉蘇娘娘的越多，皇上就更應該對蘇娘娘高看一眼才是。”
秦裕沉默許久，才點了點頭，麵上又不禁現了一絲為難猶疑之色。
“可是青鳶…….前朝大臣也有許多推舉她為後的。”
“青鳶娘娘到底是昔年王爺的妾侍，雖然給了大福晉的尊貴，但是畢竟不及蘇娘娘王妃之尊，今時皇上登基為帝，順理成章合該將皇後之位賜予蘇娘娘，若是皇上心中更憐惜青鳶娘娘，便封了貴妃就是，豈非二者雙全？”
風劍說罷又有些意識到自己的喧賓奪主，便沉了沉眸，輕聲道，“末將的拙見，望皇上恕罪。”
秦裕擺手，“朕說過無妨，不會怪罪於你，自然君無戲言，隻是風劍，若是朕將青鳶封了皇後，綰吟可會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