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板,被放到了腳下。殢殩獍傷
“菊豆姑娘,曹舒娥臉上的傷疤感染複發,可見最後一次我交給你的藥末,你也已經下了。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你又何必突然要轉身回頭呢?你現在才向我請辭,豈不是有些蛇足?”
沉默。
那些事情,如今想起,隻是後悔做過。
緊緊拉著繩子,拚命向上縮起,隻有這樣,才不至於,毀了一雙腳,成了殘廢。
“菊豆姑娘,宮中宮女四百多人,為宮女看病的醫診,卻隻有四個。你若是受了傷,不知道禦醫會不會有時間為你診病呢?唉,怕隻怕這一雙腳廢了,宮中,就再也容你不得了。不過,你可切莫歡喜的太早,以為不能留在宮中,便能回家去嗎?聽聞重病的宮女太監出了宮,都被安置在廟裏庵裏休養。縱然你有機會回家,你想我會不會,在半路對你下手呢……”
會不會下手,這又何必去想?
廖敬之,若不是怕太後和皇上追究,此刻,你就會殺了我吧。
隻是,雙臂好累好累,臉上背上,盡是汗水。已經,沒有力氣再說什麼了。
“菊豆姑娘……”
廖敬之她又說了什麼,已經聽不到了。
……
冰冷的地板,激得渾身一陣陣發顫。
怎會睡在這樣冰冷生硬的地方?
掙紮著想要起來,可是,手呢?我的手,我的手!
驚慌之下清醒了許多,緩緩睜開眼睛,還好,雙手都還在。隻是,怎麼會全然沒有了知覺?
是了,這裏,這裏是陶菊苑。
眼前這樣一雙纖纖細腳,一雙湖綠色的繡鞋,左足的左側和右足的右側,對稱繡著兩朵淡黃色的菊花。想要抬頭看看是誰,卻渾身都使不上一點力氣。其實,又何必去看,單看這雙繡鞋,便已知道眼前站著的是廖敬之。
“你醒得好快,倒超出了我的估計。我對你已是手下留情,你可知道嗎?”廖敬之輕輕說道。
用力動了動腳,雙腿酸軟不堪,但仍能感覺到鞋子已經被穿上了,足底並不疼痛,看來並沒有被釘板紮破。想來,在自己支持不住倒下之前,有人將釘板抽走了。
心裏一聲冷笑:你哪裏是手下留情,你是輕不得重不得。我的命雖不值錢,這樣帶傷死在陶菊苑,你卻也是百口莫辯。就算是突然死在永安堂,夫人也不會就此罷休。
“總算你識得輕重,我們之間的事情,沒有向曹舒娥告密。既是你一心想走,我也不再強留你。今日的事情……”
“守口如瓶,一如往昔。”
廖敬之啊廖敬之,你若不是忌憚永安堂,忌憚永安夫人,今日的事情,又何必怕我聲張?隻是,今日的事情,原是我罪有應得,我又怎會向夫人開口?而且以前的事情,我也都已經原原本本告訴了夫人。
“那便好。”
廖敬之撂下這句話,便走開了。走到門口,卻又忽然說道:“你家在何處,我總算是知道的。你若多口多舌,不妨先想想你家中的母親,是否也像你這般,輕輕易易就能醒過來呢?”一聲輕笑,宛如秋日的清晨,看到一朵菊花初初綻放,清麗淡雅,還帶著清苦的芳香。
……
“舒娥,她還沒有醒嗎?你先過來吧,扒著門縫看了這麼久。等用午飯的時候再叫醒她。”丁香走過去拉著舒娥的手,又輕輕將門縫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