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門口看的雙睛裏,不時地閃著殺意。
他想殺所有的人!
他是齊國皇帝楚正元,他是天子!
他怎能被人當一個乞丐一樣,丟在這裏不聞不問?隻偶爾讓他吃些狗食?
嚓,嚓,嚓——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腳踩積雪的聲音。
太好了,終於有人來了,再不來人,他就要被凍死了。
他絕對不能死,他要挺到瑞王景王和順王他們來看他,隻要他們三兄弟看到他,他就會東山再起,殺光所有對不起他的人。
李媛,楚譽,還有楚旭,玉衡,長寧,林伯勇……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的想法是美好的,但事實上呢,三個王,最是厭惡他,也猜得到他在宮中的日子過得不好,但沒一人想來看他,大家都在等著他死。
“父皇,兒子來看你來了。”一身明黃皇帝錦袍的楚旭,身披墨色大氅,走進了屋裏,“父皇,近來過得可好?”
他唇角含笑,眼中的溫度,卻不比外麵的風雪天強上多少。
是……是……楚旭?
不,是路澈!
路子恒的兒子!
楚正元說不了話,隻能拿一雙不甘心失敗的陰狠的雙眼,盯著楚旭,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
“太上皇何必這麼恨我?我們好歹已經有快二十六年的父子情了。”楚旭走到床前,背著手,笑微微看著楚正元,“你生什麼氣?我才生氣呢!我明明不姓楚,卻要冠著一個楚姓做皇帝,唉,真正叫人難受。不,難受的還有我的父母。我本應該姓路,你是知道的。”
楚正元哼哼著,因為憤怒,那身子氣得一抖一抖的。
楚旭可不理會他的氣憤,慢悠悠接著說道,“別氣了,氣死了,可不好,你至少聽完一個好消息,再死好不好?”
好消息?
楚正元眯了下眼,楚旭會有好消息?哼,一定是氣死他的消息!
可被囚禁的幾個月日子裏,他實在是孤獨無聊得很,迫切地想知道外麵的事情,他便眯著眼,靜候楚旭的那個“好消息”。
於是呢,楚旭便一件件地,說著好消息。
景家的情況啦,林家的情況啦。
譽親王府的,長寧和玉衡的。
李家的。
最後,他微微一笑,道,“今天是冬月初六,是個好日子,宜嫁娶。”
宜嫁娶?
楚正元眯著眼,盯著楚旭,什麼意思?
誰和誰要成親?
“想知道,朕說的是什麼意思?”楚旭笑,“當然是朕的母後,和朕的父親,今天要大婚了。”
大婚?
路子恒和李媛?
今天?
不不不,這兩個賤人,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欺負他?
李媛居然敢給他戴綠帽子?賤人!
這是要故意氣死他!
“你當年,殺我父,搶我母,讓我母親受盡屈辱,你早就該死了!可朕卻讓你活了這麼久,知道是為什麼嗎?”楚旭冷冷一笑。
他也知道氣?
他是活該!
楚正元氣得臉色發青,牙關緊咬,為什麼?當然是故意羞辱他!讓他不得好死呢,當他是傻子看不出來?
楚旭又笑了笑,“小叔譽親王說,你若是死得太早了,需守國喪三年,他不好娶妻,如今小嬸嬸進門了,你就不必再活著了。”說完,又歎了一聲,“還有,我母親說,她想以寡婦的身份出嫁,所以皇上,您可以駕崩了!”
楚正元氣得想暴跳,楚譽安排的?
楚譽,你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敢這麼算計他?
還要殺他?
小人!
楚正元氣得心口一甜,吐了一口血。
楚旭又是一聲冷笑,“你還知道生氣?你當年,殺了小叔母後元敬皇後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他會報仇?你羞辱我母親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惡事做盡會有報應?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楚正元氣得更加發抖,因為床窄小,抖來抖去,從床上摔了下來。
砰——
摔得楚正元眼冒金花。
楚旭厭惡地看他一眼,將腳挪開,拂袖悠然離去了,“我要去給母親父親送新婚賀禮了。太上皇,失陪了!”
歡愉的聲音,從院中輕飄飄傳來。
氣得楚正元,又吐了一口血。
雖然被子破舊,但總比沒有好。
掉到冰冷泥地上的楚正元,穿著單薄,這會兒更加凍得發抖了。
可他說不了話,隻能用一雙陰毒的雙眼,狠狠盯著門外漸漸走遠的楚旭。
混蛋!
朕是太上皇,你們不能虐待朕!
你們不能弑君!
但楚旭呢,卻是打定了主意要虐待他。
下令,不準人再去看太上皇。
楚正元沒有了吃的喝的,加上穿著單薄,又一直躺在冰冷的泥地上,滴水成冰的大雪天,破窗子外的風雪,不時的往屋裏吹,隻一晚,楚正元便凍死了。
太上皇病亡駕崩的消息,自皇宮傳了出去,傳遍京城。
楚正元在位十九年,沒什麼政績,混沌過了一世,所以,京城的人們,對他的印象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