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譽說,大婚的禮服,已經全都交與宮中的繡娘們做去了,不需她操心。

想來也是,鬱嬌是一品親王妃,婚服僅次於皇後的,一套大婚禮服,物件兒多得數不勝數。

種類繁多不說,做工也複雜。

若是一個人做,快則半年,慢則一年。

她想幫忙,也幫不上忙,時間不允許。

可她想為鬱嬌做點什麼,於是,選擇了做些平常穿的鞋子。

長寧正在燈下做鞋麵,一針一線,做得極為認真,這時,辛媽媽走來了。

“郡主……”辛媽媽站在門口,兩手不停地絞著袖子,眸光中閃著激動與興奮。

長寧停了手裏的活,扭頭看她,“怎麼啦?你這是什麼表情?”

“……沒。”

“沒?那你激動什麼?嬌嬌出什麼事了嗎?”長寧幹脆放下針線,坐正身子,看著辛媽媽。

她不能走出靜園,但又擔心鬱嬌,便常常叫侍女阿辛去打聽外麵的情況。

“……是。”辛媽媽有意想說,沒出什麼事。

但她的神情太激動了,已經引起了長寧的懷疑。

她隻好開始編謊話,笑道,“奴婢剛才路過府門口,正好看到譽親王送四小姐回來,兩人手牽手呢,甜甜蜜蜜的樣子。”

又道,“唉,雖說是晚上,仆人少,但是,萬一給人看見了呢?這不,就叫老奴看見了,他們也不避諱一下……”

說完,辛媽媽還笑了笑。

長寧雖然活了四十歲,卻沒有經過兒女之事,從來沒有被男子牽過手,從來沒有體會過被人喜歡是什麼滋味。

聽辛媽媽說起鬱嬌和楚譽,她心中羨慕,又為女兒有個男子心疼著心感安慰。

她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年輕男女互相喜歡著啊,這叫情不自禁。拉拉手有什麼好奇怪的?等你有男人喜歡著,還會摟著你走呢!”

辛媽媽老臉一窘,她訕訕一笑,說道,“時間不早了呢,郡主要不要休息?”

“我將這朵花做好了就休息,你累了的話,自己去睡吧。”長寧朝她擺擺手,又低頭忙著自己手裏的活兒去了。

辛媽媽看了她一眼,應了聲“是”走出了屋子。

她回頭看了眼長寧的臥房窗口,心中暗忖,看來,長寧的心情是好的,那麼,錦上添花的好事,應該是不會拒絕的吧?

辛媽媽如是想著,連夜趕往了譽親王府。

……

蘆生尋楚譽和鬱嬌沒有尋到,到林府看望林伯勇,又發現林伯勇和林唯楓正在議正事,他幫不上忙,日子無聊,便回譽親王府睡覺去了。

林伯勇喜歡他,已經在林府裏尋了個園子,給他做住處,但一時之間還沒有修繕好,所以,他仍住譽親王府裏。

辛媽媽到了譽親王府,尋到他的住處的時候,他剛剛熄燈睡覺。

譽親王府的大管事紀管家,伸手拍著他的臥房門。

“蘆生,起來啦,有人找!”

蘆生剛閉眼,聽到紀管家的聲音,馬上從床上跳起來,“誰找我?”

“你開門就知道了。”

蘆生點燃燈,硬著頭皮去開門,燈光照在來人的臉上。

蘆生看到辛媽媽的臉,嚇得頭皮一緊,“我真不是壞人,你一直追我做什麼?”這個老婦,居然追到譽親王府來了?

辛媽媽看著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是壞人。”歎了歎,又對紀管事道,“我想單獨跟蘆公子說些事情。”

紀管事認得辛媽媽,這可是當年,長寧身邊的第一女護衛,武功高強。

是楚譽丈母娘的女仆,紀管事哪敢得罪,笑道,“辛媽媽請便,有事情盡管吩咐。”說著,轉身走了。

“多謝了。”辛媽媽道了謝,朝蘆生說道,“公子,唉……”

蘆生被辛媽媽瞧得一頭霧水,眨眨眼,“你是誰?找我究竟做什麼?”

辛媽媽進了屋裏,“公子,請進來說話。”

蘆生關了門,眨眨眼,自己尋了椅子坐下了,“這可是譽親王府啊,我師兄是楚譽。”

“我知道。”

“你知道?”蘆生驚訝問道,“那你還敢尋來?”

“你知道你的父母是誰嗎?”辛媽媽看著蘆生,忽然問道。

蘆生一愣,眨著漂亮的雙眼,“不知道……,不過,和你有什麼關係?”

“你想不想見你娘?”辛媽媽問。

蘆生心頭一酸,“不想。”頓了頓,“她將我丟掉,估計也不想我,那我還想她做什麼?不想!”

辛媽媽歎了一聲,“她並沒有丟棄你,她是……”

蘆生年紀不大,但很聰明,他聽出了辛媽媽的話中之音,眯著雙眼問辛媽媽,“你……你說,我娘,並沒有丟棄我?你認識她?你知道我是誰?”

辛媽媽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了。要不然,我為什麼一直追著你?”

“那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