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鬱嬌沒什麼表情地應了一聲,朝楚譽點了點頭,朝自己的翠玉軒走去。

早有翠玉軒的人,得到府門口傳話人的通知,前來迎接她。

但見鬱嬌楚譽和鬱文才站在照壁一處說著什麼話,柳葉和霜月沒敢走上前。

楚譽將鬱嬌送到,也沒跟鬱文才客套什麼,轉身便走了。

鬱文才又趕緊著陪笑相送。

“王爺,老臣送王爺,王爺好走。”

“不必了,丞相大人請回吧!”楚譽沒回頭,淡淡揮揮手,走出府門,坐走馬車,揚長而去。

鬱文才討了個沒趣。

柳葉提著燈籠,霜月扶著鬱嬌,三人往翠玉軒而行。

霜月回頭看了眼府門方向,問著鬱嬌,“小姐,太妃沒有為難小姐吧?”

“有你主子在,她敢為難我?”鬱嬌瞥了眼霜月,微微一笑,她第一次覺得,狐假虎威,是這麼的有意思。

裴太妃一心想著要訓斥她一番,遇上楚譽蠻橫不講理的幾句話,是徹底沒轍。

霜月得意一笑,“那就好。”

柳葉好奇,又問了鬱嬌宮中的事情。

鬱嬌笑,“下回帶你進宮,你就知道了。”

……

鬱嬌回自己園中去了,楚譽也走了。

鬱文才這才鬆了口氣,帶著自己的長隨鬱來旺,往自己的書房而來。

鬱來旺開了門,點了燈,這才看向鬱文才,“老爺——”

鬱文才提起袍子擺,冷著臉坐下了,沒什麼表情地看向鬱來旺。

“你迎接四小姐的時候,跟她說了些什麼?她怎麼忽然問起了雙生子一事?”

鬱來旺苦著臉,“老爺,老奴什麼都沒有說啊!隻問了聲好,再沒多一句閑語。”

“……”

“是小姐自己問起來的,一見老奴,就跟老奴說,她在宮裏聽說了一件事情,說郡主當年生的是雙生兒,還有一個孩子,去了哪裏?”

“你怎麼回答的?”鬱文才冷著臉,沉聲問道。

鬱來旺一臉的委屈,“老爺,這麼大的事情,連皇上都下令,不得再提,老奴哪裏敢說?當然是說,不知道。就在這時,老爺就來了。四小姐就去問老爺了。”

鬱文才伸手捋著胡子,凝眸沉思起來,“奇怪了,鬱嬌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她會不會怪罪老夫,沒有跟她說起這件事情?”

鬱來旺說道,“老爺,這也不怪老爺啊,是皇上的主意啊。”

鬱文才看了他一眼,揮揮手,“去備洗浴水,老夫要沐浴休息了。”

“……是。”鬱來旺應了一聲,離開了。

雖然,鬱來旺一再安慰他說,主意是皇上出的,但是,鬱文才的心情,卻並沒有好起來。

因為,那雙生兒沒有死的事情,隻有他知道,和一個已經死掉的老嬤嬤知道。

長寧給他戴了綠帽子,他怎能容忍長寧有個兒子活著?

她有兒子,哪麼,他的兩個兒子,就得不到鬱府的家產了,這叫他如何能忍?

宮中有流言傳出,說長寧的孩子是皇上的,驚得陳貴妃都來鬱府警告長寧了。

顯然,娘娘們也是不希望長寧生下男孩兒的,那還不如,來個一不做,二不休……

反正呢,事情有其他人壓下去。

他讓那協助接著嬤嬤打雜的婆子,拿沾了毒水的銀針紮向嬰兒。

於是,一個“死胎”就成了。

既然是死胎,還要著做什麼?

當然是扔了。

處理掉“死胎”之後,他又親手處死了那個收了錢,紮死嬰兒的嬤嬤。

一切,做得天衣無縫。

正德帝也當然不能容忍,長寧生下死胎了,這傳出去,有損他的威嚴。

幾方力度壓下來,事情從此埋入塵埃。

但事情都過了十四年了,怎麼就被鬱嬌得知了?

鬱文才伸手揉揉額頭?

他一想,反正孩子都死了,他怕什麼?

鬱嬌一嫁,將來這鬱府,就真正到了他和兒子的手裏了。

……

辛媽媽回到靜園,發現,長寧的臥房裏,還亮著燈。

長寧有個習慣,每天不到午夜,不會入睡。

要麼,靜坐床上打坐,平息心情療養身體。

要麼,坐在燈下看佛經靜心。

要麼,畫些畫兒,打發苦悶的時間。

這一天,也不例外。

不過,長寧沒有覺得日子難過,她反而覺得日子過得太快,因為她找到了有趣的事情做。

她在操心鬱嬌的嫁妝。

等女兒出嫁的日子,興奮又激動,讓她更加無法安心入睡。

她在燈下,為女兒做鞋子。

女兒在豐台縣散養七年,於針線方麵,一定生疏。

反正她沒什麼正經事情要做,幹脆做些鞋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