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死了女兒,李皇後是不是替裴櫻來看她的笑話來的?
“不見,哀家今天身子欠佳,來客一律不見!”裴太妃已經想像到了李皇後傲然的表情,咬牙怒道。
“喲,太妃娘娘身子欠佳啊,那本宮更要看望太妃娘娘了。……還傻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禪室的門打開?讓本宮瞧瞧太妃的身子?太妃娘娘是皇上的養母,她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你們知情不報的話,仔細你們的項上人頭。”
禪室門外,李皇後冷厲的聲音,不急不徐地說道。
裴太妃氣得臉都白了,李皇後,就站在門外?
“……是。”婢女無法,隻好開了禪室門,誰叫裴太妃失了勢,而李皇後重新開始掌印後宮呢?
禪室的門一開,李皇後身邊的大宮女蘭秀,扶著李皇後走進了禪室。
裴太妃看到這對主仆走進來,依舊歪著身子,靠在軟榻上,望向李皇後的目光,清清冷冷。
“有勞你記掛著哀家,哀家早些年,要帶三個孩子,落了些舊疾,稍一勞累,就覺得心慌氣短,也許是年紀大了吧,也不是什麼病症,皇後多慮了。”
李皇後走到裴太妃麵前的椅上,坐下了,歎了歎,說道,“那就好,本宮還怕接下來的一個消息,會刺激得太妃娘娘倒地不起呢,看來,是不會的了。太妃經得起打擊。”
裴太妃的眸光微閃,她經得起打擊?什麼消息?
“皇後娘娘想說什麼?要說就快說。”裴太妃沒什麼表情地問道。
她為什麼不在正德帝格外尊敬她時,慫恿著正德帝休了李皇後呢?反正正德帝隻喜歡陳貴妃,不喜歡李皇後,結果可好,李皇後盛氣淩人地跑來刺激她來了。
該死的李賤人!
裴太妃心中怒道。
“我宮中的一個老太監,告老還鄉,今天路過靜海山莊的山腳下,聽到幾個樵夫在議論著一件事,他覺得事關重大,就又反回了京城,來到皇宮,將事情告知本宮了。本宮想著,這件事跟太妃娘娘有關,便片刻也沒有耽擱,前來找太妃娘娘,想告訴太妃娘娘。”
“究竟是什麼事?”裴太妃不耐煩地問道。
“太妃娘娘,有沒有聽到昭陽公主的一些傳聞?”李皇後凝重地問道。
“你想說什麼?”裴太妃忍著怒火,說道。
果然,李皇後不安好心地來刺激她來了。
“唉,昭陽公主私逃出靜海山莊,在山裏迷路了,之後,遇上了一群漢子。她為了讓漢子們帶她走,對幾個漢子主動獻身了,一個皇家公主,跟一群山野漢子……”
李皇後停了話語,表情似笑非笑。
昭陽的事情,其實沒人知道,是楚譽寫來了秘信告訴她的,她呢,為了氣裴太妃,叫人將消息散出去了。
裴太妃聽完李皇後的話,呼吸一頓,差點沒昏過去。
對幾個漢子獻身?
昭陽真瘋了?兒子沒提這件事!
李皇後見她臉色又白了幾分,又說道,“有漢子想獨吞她一人,便同其他人廝打起來。”
“……”
“她夾在中間,漢子們失手打死她了。為了製造一個搶劫的樣子,漢子們砍了她的頭,以無名氏的身份,將她葬在一處山坡上。”
“……”
“太妃娘娘,她必竟是皇室的公主,要不要遷移回京?葬在荒山之上,實在太孤零了。”
被人輪了?
被砍了頭?
是不是兒子的人害了昭陽,兒子不想得罪部下,命人砍了昭陽的頭?
兒子顧全大局,一定是這樣的。
裴太妃氣得眼前發黑,她引以為傲的女兒,居然是這個下場?
“幾個樵夫的話,也能信的?”裴太妃冷笑,“那一定不是昭陽!皇後娘娘這麼說,是不是故意抹黑昭陽?”
麵對裴太妃的冷笑質疑,李皇後並不生氣。
她歎息一聲,“太妃娘娘,本宮也是好心告之,太妃娘娘為何揣測本宮的惡意意圖?”
“……”
“太妃娘娘要是不相信,可以派人到靜海山莊附近打聽,或是到京城中隨意一處茶館酒樓裏打聽。”
“……”
“這件事情,早已傳開了,禁也禁不止,街上,人人皆知。”
看到李皇後明豔的臉龐,裴太妃真想動手扇過去。
“哀家知道了,現在也困了,皇後娘娘跪安吧。”
“太妃娘娘保重,告辭了。”李皇後站起身來,隻朝裴太妃微微頷首一禮,扶著蘭秀的手離開了。
等那主仆二人的腳步聲聽不見了,裴太妃怒得砸碎了木魚。
“賤人!成心來氣死哀家的。”
走遠的李皇後,聽不見禪室的動靜,可會武的蘭秀,卻隱約聽到了。
她對李皇後笑道,“娘娘,剛才,禪室裏響起了一聲砸東西的聲音。”
李皇後伸手扶了下發髻,微微一笑,“本宮這幾天心情好,你去寫個貼子,約鬱四小姐進宮喝茶。”
她被皇上欺負的這二十多年裏,裴太妃,功不可沒地幫了正德帝不少忙。
如今,風水輪流轉,到她出手了。
“是。”蘭秀笑道。
“哦,對了,叫上李家大小姐吧。聽說,她們兩人關係不錯。”
“是。娘娘。”
……
為了弄清昭陽死因的真相,在李皇後走後,裴太妃馬上派人去打聽這件事情。
果然,打聽到的消息,同李皇後說的一模一樣。
昭陽,為了自由主動獻身,最後被人砍了頭……
堂堂長公主,主動對幾個山野漢子獻身?
她氣得緊抿著唇,就算是將昭陽牽回京城,也會讓人一直笑話著。
她的心腹婢女,小心地問著她,“太妃娘娘,要牽回公主殿下嗎?”
“不,等安王來了,再來商議!”她要強了一輩子,到老了,女兒給她丟了臉,她還要不要活了?
……
丞相府。
這一年,鬱文才的長子死了,但是呢,女兒的運氣,卻是水漲船高。
鬱文才怕鬱嬌記恨他,不幫他鞏固官位,便將長子之死的哀痛,壓在心裏,當沒這件事發生過,隻對鬱嬌和聲和氣的說話。
鬱老夫人,也是這樣的想法。
因此,鬱嬌在鬱府的是日子,過得是如魚得水。
她如今,每天的任務便是,吃,玩,吃,睡。
鬱嬌站在鏡前,捏著臉上的肉,自言自語說道,“我不能再吃再睡了,我會長成豬了。”
這臉兒比半月前,明顯的圓潤了一圈。
霜月坐在她身後的桌子旁,翻著一本話本子,朝她的背影笑道,“胖了好呀,我們好得賞錢。”
楚譽就喜歡鬱嬌身上有肉,他說的。
他還說,鬱嬌長胖一斤肉,她能得一千兩的賞銀。
鬱嬌回道,“賞錢?”
霜月發覺說快嘴了,慌忙解釋,“說明小姐長好看了呀,臉上有肉比沒肉好看。小姐長好看了,會賞奴婢錢吧?”
鬱嬌:“……”這是什麼要賞錢的理由?
她理了下因為睡午覺而弄亂的頭發,對霜月說道,“走,陪我去見郡主。”
過不了多久,她就得出嫁了,趁著還在鬱府的機會,她得多多陪陪長寧。
她走了,長寧會覺得更加的寂寞吧?
長寧還沒有機會出園子,因為鬱文才太狡猾了,根本抓不到他的錯處。
抓不到他的錯處,就一時休不了鬱文才。
……
靜園還是那個靜園。
不過呢,鬱嬌就不必再翻牆進去了,而是,光明正大的敲著門,讓辛媽媽開門放她進去。
府裏的人,如今都怕她,所以,她要見誰,沒人敢說什麼。
霜月敲了門之後,靜園的院門,很快就開了。
辛媽媽站在院子門旁,看著鬱嬌笑道,“四小姐,郡主剛才還提到四小姐呢,沒想到,四小姐就來了。”
鬱嬌點了點頭,抬步往裏走,“嗯,郡主好嗎?”
辛媽媽關了門,跟著她的身後,往正屋走來,笑道,“郡主身子好著呢,郡主還擔心四小姐的身子呢,替皇上擋了火器……”
辛媽媽說著這件事,氣得眼都紅了,“值得替他擋麼?”
鬱嬌回頭,看著她笑了笑,“我當時,也不全是替他擋火器,我是為譽親王!再說了,我現在大好了,辛媽媽不必擔心我了。”
“那火器的威力,叫老奴都害怕,四小姐反而還叫老奴不擔心……,老奴可做不到。”
鬱嬌好笑著搖搖頭,沒再說這個話題了,她擔心一直說下去,走到正屋那兒還在說,長寧又得擔心了。
“嬌嬌?”長寧站在正屋的廊簷下,微笑著招手喊著朝她快步走來的女兒。
“娘。”鬱嬌提裙緊走了幾步,“我來看你。”
“正好,娘也想見你。”長寧拉著鬱嬌的手,進了正屋。
母女兩個,並排坐在窗下的竹榻上,閑聊起來。
辛媽媽送上茶水,就離開了,沒有打攪她們。
長寧望著鬱嬌,一時感慨不已,一轉眼,女兒也要嫁人了。
隻可惜……
她的心,漸漸地沉了下來。
“嬌嬌,有件事……”長寧欲言又止,“你真的不計較,你的生父麼?”
鬱嬌不假思索地搖搖頭,“女兒記著娘就好,父親是誰,管他呢?女兒是從娘的肚子裏出來的,娘生女兒十分的辛苦,女兒該記著娘才是,父親又沒有痛上一分。”
長寧鬆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會一直難過。”
鬱嬌真心不計較自己的生父是誰,那個從不出現,從不替長寧分憂的男人,她為什麼要記著,要去認?
鬱嬌正和長寧說著話,辛媽媽笑著走來說道,“郡主,四小姐,譽親王來了。”
長寧眉梢微揚,說道,“哦?那快請進來,正好,有些話,我要跟他說說。”
女兒這麼小就出嫁,她得跟未來女婿,好好的警告警告。
鬱嬌見長寧溫和的神色,忽然冷了幾分,心中不禁失笑,長寧,這是擔心楚譽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