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看到冬梅抽泣著離去,並沒有生起同情之心。
翠玉軒的人,以為鬱嬌不滿意新來的侍女,所以,一個個都沒有挽留冬梅,由著她往外走。
隻有阮媽走來看冬梅。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四小姐要趕你走?”阮媽問道。
冬梅看著阮媽,“我犯了個大錯。”話未說完,冬梅又哭了。
“什麼大錯?”阮媽問道,“快說呀,你怎麼老是哭?查帳目的事情沒有辦好?”
“不是……”冬梅歎了口氣,就是不肯說實情。
阮媽抿了下唇,“我不知道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冬梅,四小姐真的是好人,你可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來。”
“……”
“我隻是個半路來的仆人,她一眼瞧出我有腰痛病,叮囑翠玉軒的人,不得叫我做重活。還開了方子給我,叫我按著上麵寫的去抓藥。”
說著,阮媽還從袖中摸出一副藥方來,展開給冬梅看。
冬梅心情不好,隨意瞥了幾眼後,忽然,她睜大了雙眼,這份藥方——
“冬梅,走吧,走吧,小姐正在生氣呢,你怎麼還在這兒?”霜月不耐煩地抓著冬梅的胳膊,將冬梅推到了翠玉軒門外,對守在門口的兩個打雜的婆子說,“四小姐吩咐說,不要這個丫頭了,你們馬上將她轟出府去。”
鬱嬌的身份,今非昔比,打雜的婆子哪裏敢大意?笑著點了點頭,“是,霜月姑娘,這點小事,不勞姑娘操心,老奴們這就將她轟出去。”
兩個大個子仆人,一左一右地夾著冬梅的胳膊,將冬梅趕出了鬱府。
當然呢,轟走仆人,是不走正門的,兩個婆子將冬梅推出府裏的角門後,砰地一聲將角門關上了。
冬梅站在空蕩蕩的巷後小路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怎麼可能呢?
為什麼鬱嬌寫給阮媽的治腰痛的藥方,跟林婉音寫的一模一樣?
除了字跡不一樣,裏頭的二十味藥材,跟林婉音寫的,一個不差。
平時給阮媽抓藥,都是她去抓藥,因為阮媽不識字,而她認了阮媽為義母,擔心藥房裏缺斤兩少給藥材,會害阮媽的腰痛病,一直不好,所以,都是她親自去。
跑個四五回之後,她已經完全記熟了上麵的藥材明細。
治同樣的病,兩個大夫之間,開出的方子,是不可能一模一樣的。
可是,這份單子,怎麼會和林婉音寫的一模一樣呢?
冬梅百思不解。
她望著鬱府角門上的字,心中忽然一亮,會不會是……
可是,那種事情隻存在戲台上的戲文裏,是不會也不可能在生活中出現的。
……
冬梅內疚之下,來到桃花湖旁。
她知道林婉音葬在哪裏。她在桃樹根那兒,哭得直到天黑。
正要離去時,遠方,有人騎馬而來。
裴家已經冷清了,桃花湖的這個地方,也不熱鬧。
冬梅嚇得飛快往前跑去,將自己藏在一株大柳樹後麵。
隻見那人躍下馬來,將一隻隻的孔明燈點燃。
冬梅驚愕地發現,那些孔明燈上,寫著一些人名,而那些人已經全都死了。
……
永安侯裴府。
“侯爺,看,那孔明燈又升起來了。”有人對永安侯傳話說道。
夜晚,那隻孤零零,白慘慘的孔明燈,看著十分的滲人。
永安侯盯著那個寫著裴元誌名字的孔明燈,心頭狠狠地一跳。
正驚訝時,又有一隻孔明燈升到了半空中,上麵,寫著林世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