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嬌低下頭來,望著她,“她那麼無助的時候,親如姐妹的你,當時在哪裏?”
“大小姐……,是奴婢對不起大小姐,奴婢……”冬梅嚎啕大哭,“今年二月十一那天,奴婢被田永貴那個惡賊毀了清白,被左公子看見了。他說,不聽他的,就將事情抖出去。”
“……”
“奴婢怕自己不好的名聲,影響到了大小姐,隻好聽他的。可是鬱四小姐,當時奴婢真不知道他要害大小姐啊。”
“我隻問你,新婚次日的一早,你在哪兒?”鬱嬌怒道。
冬梅的大意與無知,已經害死了林婉音,事情已成定局,無法更改。
她現在隻想知道所有的真相,她不想聽到冬梅的懺悔,她也不會原諒她。
她當然知道冬梅是被左青玄脅迫著,但她更想知道全部的事情。
特別是前世的她,正被裴家處罰的時候。
“奴婢……”冬梅閉了下眼,哭道,“那天早上……”
她哭著將林婉音大婚次日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
“鬱四小姐,奴婢的娘改嫁後生的弟弟,年初時得了重病,是左公子的藥吊著他的性命。他又知道奴婢被田永貴害了,他拿這兩件事威脅奴婢,奴婢不得已啊……”
鬱嬌垂下胳膊,閉了下眼,疲倦說道,“你走吧。”
“四小姐?”冬梅止住了哭聲,不敢置信地看著鬱嬌,“你……,原諒我了?”
“走!走啊——”鬱嬌大聲冷笑,“不,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趁我還沒有對你起殺意的時候,你馬上走!能走多遠走多遠!滾——”
鬱嬌歇斯底裏地怒吼一聲。
她怎麼能殺冬梅呢?
林婉音和冬梅一起長大,若不是冬梅,林婉音早在小時候就死於火災了。
冬天晚上,大意的丫頭們燃爐子時,將火炭灑了一粒到地毯上,火炭滾的位置也太巧了,是一處角落。
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那粒火炭。
火炭的星星之火,將地毯漸漸燒起,進而燃著了屋子。隻有七八歲的冬梅,將病中昏睡的,同樣年紀大小的林婉音,拚命往屋外拖。
半夜三更,人人嚇得尖叫,隻有冬梅沒有慌。
梁上一根橫梁被燒鬆了,搖搖晃晃地,眼看就要朝林婉音和冬梅砸下來,林婉音首先發現了異樣,喊著冬梅快跑。
因為,林婉音發著高燒,頭重腳輕,根本跑不動。
冬梅如果還扶著林婉音,兩人都會被橫梁砸中,還不如,活一個是一個。
可冬梅卻咬了咬牙,將林婉音大力一推,推出了門外。
正在這時,橫梁掉下來了,砸著了冬梅的腿。
沒砸斷,卻燃著了冬梅的衣裙,將她的兩隻小腿燒壞了,燒傷好後,腿的皮膚皺起,看著十分的詭異。
但是冬梅呢,從不提那件事,也從不邀功。
旁人提起,冬梅隻淡淡一笑,“隻是皮膚皺起來,並不妨礙我走路,再說了,長長的裙子遮著,誰知道我的腿難看著?”
這樣的冬梅,她還怎麼恨?
況且,冬梅並不知道後果會成了這樣。
冬梅是無心的,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
“鬱四小姐。”冬梅抹了把淚,從地上爬起來,“是,奴婢多謝鬱四小姐不罰之恩。”
她頹敗地走出亭子,往園門處走去。
她被鬱嬌識破,已經沒法在翠玉軒呆下去了。
左青玄要殺她,就殺吧。弟弟的命,原本在二月就會病發身亡的,大夫都說,活不過半月,現在卻活到了夏天,已經是老天天大的恩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