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楚譽說道,“不過呢,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不會有好下場。他傷了皇上的雙腿,皇上那裏,還能饒得了他?他除非是逃到外邦,或是鑽進深山老林裏,藏上一輩子。嬌嬌就不必操心了。”
安王跑掉的事情,鬱嬌遲早會知道,所以,即便是他不想告訴鬱嬌,擔心她害怕,他還是說了。
因為這必竟不是小事,她會很快知道,還不如早些告訴她,讓鬱嬌心理上有些準備,防著安王同夥的暗算。
“跑了?”鬱嬌很詫異,“他的腿不是殘疾的嗎?他居然也能跑?”想了想,又道,“楚譽,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是說,是不是有人接應他,他的同夥?”
正德帝不是個昏庸的皇帝,他受了重傷,莊子裏,四處都是他的暗衛,特別是那個王貴海,簡直是狗鼻子。
因此,楚譽不敢帶太多的人進來。
他將暗衛們安在她的身邊守著,隻身一人去追安王。
安王跑了,也是再所難免的事情。
楚譽的人手不夠。
楚譽點了點頭,“你猜對了,的確有人接應他。”
“安王的本事倒是大,敢在這處莊子裏,安插暗衛。”鬱嬌輕笑,要知道,楚譽的武功可不低,能將楚譽打敗的暗衛,一定是武功高強者。
楚譽想說,不是安王的人救走,而是另有他人,又擔心鬱嬌會擔心,便閉口不說這件事了。
“他跑了更好,皇上會以為,他做賊心虛,更加不會放過他!”楚譽冷笑。
“他是咎由自取!”鬱嬌揚唇諷笑。
不敢點燈,鬱嬌摸黑著,親自打了水,給楚譽淨麵,又拿出事先帶來的幹淨衣物給他換。
“將就些吧,今天晚上亂,沒法讓你痛痛快快地沐浴。”鬱嬌捧著衣衫,看著洗臉的他說道。
楚譽回頭,看著她,心中狠狠一暖,真想將她娶回去,這般日日夜夜過著平平靜靜的日子。
“我不計較,姣姣怎麼安排都行。”他笑了笑,又道,“嗯,嬌嬌越發像個賢妻的樣子了。”
鬱嬌朝他翻了個白眼,“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還有心情調侃我?”
楚譽卻說道,“現在,著急上火的是他們,關我們什麼事?來來來,睡覺!”
楚譽淨好麵,換好衣,將鬱嬌推回到床上,他自己躺到涼榻上去睡了。
不過呢,鬱嬌剛躺下,又挑了帳子招手叫楚譽,“進來,一起睡。”
楚譽愣住,“一起睡?”
蹲在屋頂警戒的赤焰,嚇得腿一軟,直接坐到瓦片上去了,屁股重重壓著屋頂,發出了一聲輕響。
其他幾個暗衛,一起朝赤焰翻了個白眼,然後呢,又一起倒豎大拇指,強烈的鄙視著他。
鄙視他的不鎮定。
赤焰冤枉,他暗守的可是屋頂,那幾個離得遠,聽不見,他聽得見啊!
赤焰跳下屋頂,打著手語,對其他的幾人說明了聽到的話。
另外三個暗衛:“……”
於是呢,非禮勿聽的四個護衛,自覺地退離開來,走到遠些的地方警戒去了。
小女主子今天主動招呼男主子一起睡覺,一定會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他們還是遠離吧,單身漢子聽著聲音,一定會噴鼻血而亡。
鬱嬌見楚譽愣愣看著她,隱約可見他放光的兩眼,就知道,他誤會她的意思了。
她的臉頓時一黑,“我是說,你在那兒睡,會招蚊子,還是到床上來睡吧,這床挺大的,睡兩個人不成問題。”
因為是在鄉下,這處莊子裏的花木又格外的多,白天時,蚊子也在肆虐著,到了晚上,簡直是蚊子集體出來開會了,嗡嗡聲能將人的耳朵震聾。
楚譽點頭,站起身,往床這兒走來,“嬌嬌不會對我做些異常的舉動吧?”
鬱嬌的臉,更加的黑了,咬牙怒道,“你放心,你脫光了站我麵前,我也不會對你動手動腳的,我還小。”
“那我放心了。”楚譽鑽進了帳子,伸手一撈,將鬱嬌撈懷裏摟著了。
晚上天涼,摟著睡,並不熱。
鬱嬌:“……”她的內心是崩潰的,她表麵的年紀,不到十四歲,可她的內心,已經十七歲了。
眼見楚譽的身體越來越滾燙著,她的心越發跳得厲害,心中升起一股想將他拔光了來看的衝動。
楚譽見她扭來扭去的,一直不睡,唇角彎起,心中暗自一笑,他伸手輕輕一點她腰間。
鬱嬌身子一軟,滾進他懷裏,老老實實地去睡了。
楚譽卻沒有睡,而是下了床,掩好帳子,穿好衣衫,走出了屋子。
霜月聽到腳步聲,抱著灰寶從耳房裏走了出來。
“主子。”
楚譽點了點頭,“謹慎著守著四小姐,莊子裏仍會不太平。安王走了,但有一個裴元誌還在這處莊子裏。本王不知他此時的目的,你們要以十二分的小心,防著他接近四小姐。”
霜月神色一斂,“是。”
楚譽走到園子的院牆邊,又喚出暗藏地赤焰及三名暗衛。
赤焰盯著楚譽,一臉的不解,“主子,這麼快?這……半碗茶水的時間都不到啊。”
楚譽聽得一頭的霧水,“什麼半碗茶水?”
赤焰眨眨眼,拿眼往鬱嬌的臥房看去一眼,“主子跟四小姐啊,在床上……滾的時間還不到半碗茶水的時間……,要不要屬下尋些補身子的藥來……”
撲通——
楚譽抬起一腳,將赤焰狠狠地踹到地上去了,也將赤焰的話,堵了回去。
楚譽低聲怒道,“你整天在想什麼?”
他咬著牙,想說,要是他和鬱嬌洞房,一定是十碗茶水時間才停下,半碗茶水?笑話!那不是他。
赤焰一頭霧水,“……”不是想的那樣?
“補什麼補?胡說八道當心本王割你舌頭!四小姐好心,擔心本王被蚊子咬,要本王到床上去睡,可這是睡覺的時候嗎?下回,不許帶耳朵來,誰帶耳朵,本王害了他的雙耳!”
楚譽長得漂亮,他身邊的護衛,也是個個漂亮,護衛們都等著楚譽娶了鬱嬌,他們好去找媳婦,誰舍得割去雙耳?
那還找得著媳婦嗎?
赤焰和另外三人,被楚譽罵得嚇得趕緊著捂著雙耳,一個個跑走,給鬱嬌做著警戒去了。
廊簷下的霜月,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四個白癡!”
……
鬱嬌睡下了,楚譽不能睡,他遊走於莊子的各處。
……
這一晚,豐台縣令是睡不著的,外麵有賊子攻打莊子,他哪裏敢睡?
帶著一眾衙役跟莊子外的賊子廝殺。
裴元誌為了表忠心,也跟在豐台縣令的身旁,一起廝殺賊子。
鬱文才更是不敢睡了,一直守在正德帝的臥房外,等候著正德帝的隨時差遣。
他心中暗暗心驚,幸好聽了鬱嬌的警告,沒有替安王說一句好話,否則,他這會兒就被瑞王捆了,送往大理寺去了。
因為,莊子外頭的人,是安王的人啊,他要是替安王說了好話,如今安王反了,他就成了反賊的同夥了,他就得沒命!
想到這裏,鬱文才一陣後怕。
心中也對鬱嬌,更加的刮目相看了。
出了亂子,三王也是睡不著的。
鬱文才站在臥房外間,他們三人,則陪著正德帝,坐在臥房的裏間。
正德帝的護衛明正,帶著人守在這處園子的附近。
另一個護衛明義,正帶著人跟在豐台縣令的左右,一齊抵抗著反賊們。
“皇上不必擔心,安王不得人心,反不起來的,也遲早會被抓到的,如今天下太平,沒人願意去打仗。有人挑起戰爭,百姓也會反感的,沒有了百姓支持,安王的大業,成功不了,他根本打不進京城來!”瑞王見正德帝一直冷著臉,坐在床頭,一言不發,瑞王忙安慰著正德帝,“皇上又下了通緝令,他現在,已經到了窮途末路了,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哼!”正德帝冷哼一聲,“死遁?想要假死來個死遁?然後,他好起事?楚正安!朕饒不了他!”
想到安王做過的種種,正德帝心中的氣,不打一處來,“多派些人,務必要抓到安王!”
“回皇上,已經吩咐下去了。”瑞王說道。
“鬱丞相呢?”正德帝朝臥房的門口中喊了一聲。
鬱文才快步走了進來,“皇上,臣在。”
“你女兒還在莊子裏,你去看看,她有沒有受到驚嚇,如實來報。”正德帝說道。
鬱文才一愣,都什麼時候了,正德帝居然還關心著鬱嬌?
他心中不服氣,但不得不點頭,“是。”
豐台縣令心知這是一場假的攻打莊子,所以,和賊匪們打得“熱火朝天”,“難分難舍”。
為了顯得自己英勇,趁著夜黑無人注意,他飛快往臉上抹了血,以便裝英勇善戰的人。
隻有裴元誌,對攻打莊子的人,起了微微的疑心。
趁著亂時,他走到一旁,拉著暗雕問起來,“暗雕,你有沒有發現,攻打山莊的人,有些古怪?”
暗雕也看出來了,點頭說道,“他們武功高強,不像是普通的兵差,倒像是……一群江湖人士。可是,江湖人士少呀,哪裏有這麼多的人,看上去……,有近千人了。”
裴元誌眸光一沉,“你去暗查一下,這件事,非同小可,你務必要查清楚!”
“是。”,暗雕暗著指示,悄悄地離開了。
一直到了後半夜,攻打莊子裏的人,才漸漸地少了。
豐台縣令馬上邀功,將兩個自稱是裝弱的人,抓到了正德帝的麵前。
這二人也是梟龍衛們扮成的。
“講!”正德帝目光如劍,盯著那“反賊”怒喝一聲,“講假話者,直接拉去喂狗!”又說道,“安王是如何對你們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