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陽府裏鬧成一團時,楚譽帶著蘆生到了譽親王府。
楚譽叫過紀管家,命紀管家當夜去尋一套丫頭的衣衫來,越舊越好,給蘆生穿。
紀管家一愣,給蘆小公子穿丫頭的衣衫?
但楚譽堅持要他去找,紀管家抽了抽唇角,當夜就去尋衣衫去了。
蘆生驚得跳了起來,“師兄,你怎麼叫我扮丫頭?我是男的,正宗男兒!如假包換的男兒!我小時候,你還脫過我的衣衫,給我洗過澡,我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長得像女孩兒,你怎麼叫我穿丫頭的衣衫?那會不論不類的!我還怎麼見人啊?”
楚譽伸手按著他肩頭,眯著眼看著蘆生,“蘆生。”他道,“昭陽是女子,能近身服侍的,都是女人,或者是,太後賞給她的太監。而那些男子護衛,是近不了身的,隻能遠遠的相隨,太監和侍女,二選一。”
“要不,我當個太監?”蘆生說道,“我這麼小,裝成太監很像的。”
楚譽搖搖頭,“蘆生,你是混入昭陽府,不是直接進昭陽府。每一個太監,定期要到內務府檢查身體,特別是小太監,就怕淨身沒有淨幹淨。你混得過去嗎?”
蘆生兩腿一夾,慘白著臉問道,“不會吧?還要檢查?”
楚譽點頭,“要檢查,每月月中檢查。這離月中,也沒有一二天了,檢查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你怎麼混過去?昭陽為人機警。要是發覺有人混進她府裏,要想再派人進去,就難了。”
蘆生眨巴了幾下眼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吧,那就裝丫頭吧。”
唉,誰叫他長得太像女孩子呢?
身上沒有特征像,這臉像啊。
蘆生心中直歎氣。
……
景府。
快三更天時,鬱嬌發現,楚譽進了她的臥房。
她撩起帳子坐起來。
渾身帶著夜的涼意的楚譽,沒有像往回那樣,一進屋,就猴急著撩起帳子往她的床上擠來。
今天,他隻靜靜地站在床前,就這樣俯身看著她。
他沒有說話,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鬱嬌看得清,他眼底裏流露出的柔意,還有一些別的什麼情愫在裏頭。
“楚譽?”鬱嬌坐正身子,詫異看著他,“你……不睡?”
半夜三更的,他站在她的床前做什麼?
他這樣子,不像是要跟她擠一床睡覺的意思。
“嬌嬌。”他道,“你睡吧,我看著你。”
鬱嬌打量著他,狐疑著問道,“你今天的樣子,可不對勁啊。有事瞞著我?”
她眯著眼,踩著便鞋走下床來。
楚譽伸手一撈,將她摟進懷裏,“你是想要我陪你,睡?嗯?”他略帶調笑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然後呢,伸手在她後背上輕輕地揉著。
“誰要你陪?”鬱嬌拿手指尖,點著他的胸口,沒好氣說道,“放手,我睡了。”
他再揉下去,她的骨頭都要軟了。
楚譽摟了她一會兒,才放開手,“早些睡,明天該去太師府上了吧?”
他說得隨意,鬱嬌還是猜得到,他心中裝著心事。
鬱嬌點了點頭,“我起得來,倒是你——”她抬頭看他,“楚譽。”她道,“既然我們決定,這一世相偕走下去,你就不該瞞著我事情。不管是好的,是壞的,你的,我的,我都想知道。因為——”她認真看著他,“我擔心你……,不管是歡樂的,還是悲苦的,我們都應該彼此分享與承擔,你不能一個承受著。”
雖然她的前世,在很小的時候,就失了母親,父親也長年不在身邊,但她有景家人關愛著她,護著她。
而楚譽,生下來就沒有母親和父親。
在他還沒有學會走路的時候,外祖父和外祖母也相繼去世。
除了一個李皇後關心他,沒人管他過得好不好。
甚至,還有不少人,希望他早死。
他一直是一個人承擔著所有的悲喜歡樂。
現在,她希望替他分擔他的悲愁,分享他的歡喜。
楚譽望著她,眉眼漸漸舒展開來,按鬱嬌的能力,現在還沒有辦法替他分擔他的悲愁,但是,她這麼說,這麼想,已經讓他很是欣慰了。
他終於,走進了她的心裏。
他的執著,換來了她的真心相待。
楚譽當然不會對鬱嬌說實話,說,林伯勇被昭陽困在府裏。
他微微歎了一聲,蹙著眉尖說道,“我記得,李太師的孫子李炎,很喜歡你?”
鬱嬌一愣,話題怎麼轉到這兒來了?
她的臉色一沉。
“沒有的事,楚譽,你聽誰說的?這是冤枉我!我好久沒有去聚賢書院了,也沒有再跟他見麵,他說不定都忘記我了,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她歪著頭看他,揚著唇角,“你不會是……,想起這件事,才大晚上的睡不著,跑來質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