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人不懂,楚譽和蘆生,自小就跟著鬼才姬忘塵學習過布陣圖,走陣圖,根本不在話下,他們防的是,以免闖進了咒術陣裏。
就這樣,二人一蛇,避開著府裏巡夜的仆人和護衛,找到了那處塔樓。
蘆生指著塔樓,小聲說道,“師兄,看,就在前方的樓裏。單單看外麵,這樓隻是一座普通的小木樓,實院上,裏頭全是石頭砌的。”
“……”
“外麵的那一層木頭,隻是作裝飾用,隻是掩人耳目而已,裏頭是三層樓,每一層的樓道口,都設有機關。”
“……”
“我的蛇兒是從三樓那間小窗戶遊進去的,那處屋子裏,有大量的幹花,引得花花進了石屋。”
楚譽了解蘆生蛇兒的習性。
蘆生的小白蛇花花,是吃花兒和各種稀有藥材長大的,年紀隻有兩歲,隻是條幼蛇,正是調皮的階段。
花花每回聞到甜味的花香,就不聽蘆生的指揮了,調皮著跑開去啃咬。
蘆生抱怨說道,“師兄,這樓的裏外層,都設有機關。門是石門,不懂開啟,根本進不去。如果攀爬到三樓,從窗戶口進入,就會觸碰到外麵的機關。”
“……”
“直接以輕功躍到窗口,隻能看看而已,根本沒有落腳點,我來查看的時候,就是這麼幹的,躍到窗子口,往裏看了一眼,就落回地麵,放棄了。”
楚譽心中冷笑,昭昭心思縝密,她關一個重要的人物,當然是不會給人救走的機會了。
一定會是裏裏外外都設有機關。
“不是還有花花嗎?”楚譽輕笑,他從腰間荷包裏,取出一塊帕子,然後,撕了一角,遞給蘆生,“讓花花送進去。”
蘆生看他一眼,接在手裏。
月色下,蘆生看到那帕子角上,繡著一個“嬌”字,並兩朵桃花,“這是什麼意思?”
楚譽斂了神色,望著三樓的窗子口,“他會明白的,你馬上送進去。”
蘆生沒再說什麼,喚回小白蛇,將那一小塊布,塞進了小白蛇的嘴裏,然後,他發了一聲指令。
小白蛇轉身就遊走了,赤溜溜,飛快地朝塔樓三樓的窗子口遊去。
石室裏,夜風從窗子口吹進來,吹得昏黃的燭火搖曳不止。
林伯勇正站在窗子邊,望著前方桃花湖方向出神。
他的妻子,女兒,都死在那裏。
心中正惆悵時,早上溜進石室裏來的小白花蛇,又來了。
不過呢,嘴裏多了一樣東西。
林伯勇看到那片布角,身子馬上僵住了。
那是一塊杏色的帕子角,上麵繡著一個小巧的篆體字,“嬌”。嬌字的一旁,是並開的兩朵嬌俏的桃花。
那字體和花型,他看了很多年,再熟悉不過了。
那是……
女兒婉音的帕子的一角。
帕子上的桃花,繡得栩栩如生,是少見的雙麵繡,他的妻子和女兒,都擅長這種繡法,她們的繡活,是來自景老夫人的真傳。
景老夫人是京城中,極為有名的賢惠夫人。
因為他和景纖雲隻有一個女兒,生得又晚,景纖雲便給女兒取了閨名,嬌。
女兒小的時候,喜歡各種顏色斑斕的花兒,喜歡各色各樣的裙子,可自從認識了裴元誌之後,忽然改變了喜好,她隻單單喜歡粉色的桃花,隻喜歡粉色的衣衫。
林伯勇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片帕子角,漸漸地,眼眶濕潤了。
如今,隻看到物,看不到人了。
都是他的錯,如果他阻止了女兒去喜歡裴元誌,女兒就不會被裴家害死。
林伯勇十分自責,內疚地閉起了雙眼。
小花蛇咬著那塊布角,直著脖子等著林伯勇取下來。
但是呢,林伯勇隻管悲傷去了,沒有取下來。
小花蛇得不到指令,不敢走,仍是固執的咬著布塊,靜候林伯勇取走。
林伯勇傷心了一會兒,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發現,那條小花蛇,依舊咬著布塊停在他的麵前,而且,兩眼看著他,一副十分期待地樣子。
林伯勇好奇,蹲下身來,“給我的?”
蛇兒不動,看著他。
林伯勇心中更是好奇了,這條蛇,有靈性?
他朝蛇兒點了點頭,“你走近些,我夠不著你。”
蛇兒看了他一會兒,向他遊近了幾步,這模樣兒,像是聽懂了他的話。
林伯勇伸長胳膊,將蛇兒嘴裏咬著的布塊,取了下來。
他將布塊緊緊地抓在手裏,過了一會兒,又攤開手來,去細細看那布塊。
這時,他發現了異樣。
布塊的撕痕很新鮮,是不久前剛剛撕碎的。
林伯勇心中激動起來。
這是有人在同他聯絡。
那個人的手裏,有女兒婉音的帕子,也知道他在這裏關著,隻是苦於進不了這密室,才拿帕子一角來試探他,是不是活著。
隻是……
那個人,是敵是友呢?
婉音已死,她的隨身物品,一定是遺落各種,誰想拿,就去拿。
倘若是個友人,還罷了,可以想著法子救他。
倘若是昭陽在故意試探他呢?
林伯勇將帕子一角,塞進懷裏的衣衫裏去了。
他略一思量,從地上撿了朵幹花,扔到蛇兒的麵前,“我沒有還禮的,若你聽得懂,咬著花兒去還禮。”
蛇兒望了他一會兒,果真咬著花兒,從窗子的縫隙處,溜下去了。
林伯勇盡量將身子往窗戶邊挪去,以便看看,是誰在禦蛇,送塊布片給他。
隻是,鎖著他的鐵鏈太短,他根本靠近不了窗子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