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因為他的事氣得跳腳,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而是數不勝數。
王貴海便問道,“皇上,是不是譽親王在處理平南王堂兄一事上,沒有盡心?偷懶了?”
他記得,譽親王聽說自己要被派往西南崇州處理叛亂一事時,氣得在譽親王府裏,狠狠地罵了一頓皇上。
如今去了崇州,天高皇帝遠的,譽親王還不得更加放肆?
其實皇上將他打發走,是想眼不見心不煩。
正德帝沒回答王貴海的話,而是忽然站起身來,手裏緊緊抓著折子,背著手往禦書房外大步走去。
王貴海慌忙跟上,“皇上,您要去哪兒?”
“去皇後那兒,朕要問問她,她是怎麼管教譽親王的!”正德帝氣得臉色鐵青。
王貴海明白了,譽親王一定是惹了大事了,不然的話,皇上怎會找皇後問責?
譽親王是皇後養大的,所以,隻要譽親王一惹事,皇上就會去找皇後。
……
坤寧宮。
李皇後正同自己的心腹嬤嬤蘭秀在下棋。
蘭秀是她從娘家帶來的陪嫁,從小就在她身邊服侍,極為忠心。
蘭秀一邊陪著下棋,一邊煮茶。
“多備一份茶杯,一會兒皇上要來。”李皇後閑閑落下一子,說道。
蘭秀啞然,“娘娘怎知皇上要來?”
李皇後抬頭看她一眼,淡淡說道,“因為,譽親王又惹事了,皇上來找本宮麻煩來了。”
蘭秀斂了神色,皺著眉頭歎息一聲。
她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這殿中,隻有她和皇後,才大著膽子開口,“娘娘,當初老奴就勸過娘娘,您將譽親王養到七歲分宮而居後,已是盡了長嫂的義務了,他長大後如何行事,您何必再操心?”
“……”
“這不,但凡他有點什麼事情,皇上總會來找娘娘問責。娘娘也總是跟皇上作對。這夫妻間的矛盾一多,爭吵一多,哪裏還有感情?娘娘這不是有意將皇上往外趕嗎?”
“我和他有過感情嗎?”李皇後看向蘭秀,澀然一笑,“蘭秀,你知道我心中所想,何必總是這般說?”
“娘娘,您——,唉,老奴也是替娘娘的將來著想啊。”蘭秀怔怔看著李皇後,長長一歎,“您還記著那人吧?何苦來著?您和皇上,都生了五個孩子了,這份恩寵,後宮唯一啊。”
後宮中,哪怕皇上天天宿在一位妃子的宮裏,但不準那妃子留下子嗣,也算不得恩寵。
比如陳貴妃,身邊也隻有一個三皇子。
其他的妃子,最多的也隻有兩個孩子,而且,都是不怎麼得寵的。
皇上雖然來皇後宮的日子較少,但每一次和皇後同房後,從不讓皇後喝避子湯,都是順其自然的受孕產子。
可見,皇上心中,還是很在意皇後的。
“他殺了他!我會記恨一輩子!我不需要他的寵!”李皇後抬著頭,端正身子坐著,眼底露一抹淒然之笑,“不為別的,我會跟他做對一輩子!他厭惡楚譽,我偏要喜歡!他喜歡哪個女人,我偏不讓他喜歡上!”
蘭秀不敢說下去了。
她知道,李皇後心中委屈著,憤怒著,以跟皇上做對,來發泄心中的恨意。
當年,李皇後已經披上了嫁衣,滿懷喜悅之情地坐在閨房裏,等著心上人——金陵第一才子路子恒的喜轎來迎娶她。
可最先等來的卻是,當時還是大皇子的皇上,手拿聖旨來李府宣旨,封當時還是李家大小姐的李皇後為大皇子妃。
正德帝當時,是手握重兵的大皇子,極有可能繼承皇位。
李家哪裏敢抗爭?
偏偏這時,喜轎到了。
李家慌了神,不得已,將李家另一個女兒塞入喜轎中,讓路家抬走了。
路家公子是個老實的書生,並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已被換了。
喜轎一直抬到大江邊,準備過江到金陵,偏偏那時,忽然來了一陣大風,將轎簾子吹起,且吹落了替嫁女的喜帕,路家公子恰好看到轎中之人的陌生臉龐。
才發覺李家騙了他。
大怒之下,他要回李家質問。
當時送親的是李皇後的弟弟李易山,李易山見瞞不過去了,隻好說出了實情。
路家公子和李皇後相識多年,感情深厚,心上人被位高權重之人搶走,心念俱灰的路家公子一時想不開,跳了江。
但李皇後不相信路家公子是自盡的,因為當時大江邊忽然來了不少人,大家搶著坐船時,一片混亂中,有人喊著,“新郎官跳河了!”
當時正逢大江漲水,可憐的路家公子,被衝得無影無蹤,二十多年過去了,仍沒有尋到路公子的屍骨。
自此,李皇後恨上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