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裝著什麼也不知情地問道,“父親,兒子……兒子哪裏做錯了?為何兒子一進屋,就要兒子跪著?”
鬱文才一直不喜歡這個整天無所事事的小兒子,但大兒子一死,他不喜歡也得喜歡了。
“你還問為什麼?看看你幹的好事!”鬱文才抓起桌上的那隻弓弩,狠狠地扔在他的麵前,怒道,“你在長風亭,為什麼跟鬱嬌吵了起來?”
鬱人傑的目光往弓弩上看去一眼,一臉委屈地說道,“父親,兒子也是為了鬱府的麵子,才嗬斥鬱嬌的,並不是有意跟她吵。鬱嬌不回京,叫外人看了,會做何想法?哪知她……她跟大哥的三個護衛串通一氣害兒子,兒子是有口難言啊!”
鬱人傑聽信了母親錦夫人的話,一個勁地賣慘裝老實。
反正呢,父親又沒有親眼看見當時的情況,鬱來旺也不敢亂說。
鬱文才盯著他,磨了磨牙,冷笑道,“我不是再三警告你,到了長風亭,一切聽來旺的嗎?你為什麼自己做主了?如今可好,鬧出事情來,老夫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前有小兒子在豐台縣虐待鬱嬌,後有大兒子在長風亭意圖射殺鬱嬌,朝中的官員們見了他,已經嘲笑他了。
說他身為一朝丞相,居然管不好兒女,管不好後宅,隻怕,平時誇誇其談的製國的本事,也是假的。
皇上那兒更派了太監來問他,大兒子射殺鬱嬌的事情,是怎麼回事,他解釋了再三,才將皇上穩住。
鬱人傑不再反駁,低頭認錯,“兒子心疼大哥的死,一時衝動了,父親罰兒子吧。”
“哼,當然要罰你!”鬱文才憤恨說道,“從今往後,你見了鬱嬌,少給老夫頂撞她。”
鬱人傑不服氣地點了點頭,“……是。”
鬱文才將他的不服氣看在眼裏,心中堵著一口氣,又冷冷說道,“譽親王向皇上遞折子了,要求娶鬱嬌。不管這件事成與不成,她有譽親王護著,你再敢惹她,你是找死!搞不好,整個鬱府,都會受到牽連!”
鬱人傑心頭一驚,慌忙抬頭看向鬱文才。
“爹,這可是真的?那死丫頭哪裏好了?怎麼會被譽親王看上?不對,譽親王怎麼會忽然提親?他不是去了崇州了嗎?”
鬱文才看了他一眼,說道,“譽親王的脾氣,你又不是沒有聽說過。他喜歡什麼樣的人,誰能左右?這次請婚的折子,是譽親王府的大管家遞的。那紀仕,是當年先皇身邊的大護衛,有三品官職,有資格進宮遞折子。”
父親再三叮囑,母親又再三的警告,縱使鬱人傑心中厭惡鬱嬌,恨不得一時將鬱嬌弄死,也不得不點頭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子明白了。”
“不要口頭答應著,得行動上答應。”
“是。”鬱人傑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又道,“爹,難不成,將來還得供著鬱嬌不成?”他知道,父親根本不喜歡鬱嬌。
鬱文才斥道,“你少惹她就行了!”供著她,她哪配?
他想起這個災星女兒,心中就是一肚子的火。
“……是。”鬱人傑牢記錦夫人的話,不管鬱文才說什麼,他且答應就是了。
鬱文才看著小兒子,見他老實多了,又說道,“你且先下去,你大哥的後事,現在交與你打理,跟著來旺學,萬不可再出差池,你要記著,你的一言一行,代表著鬱府,你做錯了,外人不會笑你一人,會笑整個鬱府。”
鬱人傑心中長長地鬆了口氣。
聽父親的口氣,這是不罰他了?
看來,他哭一哭,賣一賣慘,還是對的,娘果然了解父親。
想來也是,父親隻有他一個兒子了,隻要他乖巧懂事,這鬱府的將來,還不是他的?父親還不得想到自己的將來?
於是呢,鬱人傑鄭重的點了點頭,“兒子謹聽父親教誨。”
……
大齊皇宮,正德帝的禦書房。
正德帝盯著桌案上的一封折子,半晌沒吱聲,一直眯著眼,臉色冷得嚇人。
那眼神如劍,似要將折子上的幾個字,一個個戳沒了似的。
嘴唇緊抿著,忍著滔天的怒火。
宮中大總管太監,王貴海往他臉上瞧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正德帝的臉色,緩和一下,反而是,越來越陰沉。
他心中百思不解,很少見皇上這般震怒了,便小心地問道,“皇上,可是哪處地方官員,又給您惹事了?老奴瞧您臉色不好呢。”
“哼!”正德帝將折子重重一合,咬牙切齒,“楚譽!好,好好好,很好!”
王貴海心頭一跳,原來是因為譽親王。
他心說,這大齊國,也隻有譽親王敢將皇上惹得跳腳,卻又打不得,殺不得,頂多罵上兩句。
可那譽親王的臉皮,厚如城牆,罵上再難聽的話,他也是滿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