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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嬌帶著霜月出門,準備到鬱老夫人那裏問安,才走出園子門,就見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金錠來了,“四小姐,老爺找你呢,讓你去一下老夫人那兒。”
霜月眯了下眼,馬上拿眼看向鬱嬌。
鬱嬌笑著點了點頭,“知道了,金錠姐姐,老爺找我有事嗎?”她是故意問的,一來,楚譽昨天已提醒她了。
金錠搖搖頭,“沒說,不過,老爺臉色不大好。”
鬱嬌淡淡一笑,“我明白了。”
鬱文才久不在家中,這幾天,鬱府又出了不少事,他一定得件件親自過問。
而這些天,最忙的,是她。
鬱文才怎會不過問她呢?
……
鬱嬌來到春暉院。
正屋裏的上首,坐著鬱老夫人,另一側,坐著鬱文才。
鬱文才看著她,既不見笑容,也不見厭惡,神色古怪。
霜月不能進屋,她瞥了眼鬱文才,暗地裏翻了個白眼,候在廊簷下了。
鬱嬌走上前,“祖母,父親。”
鬱老夫人見到她,還是十分高興的,朝她招招手,“聽說,你昨天回得晚,是坐了譽親王府的馬車回來的?”
那譽親王為人古怪,沒想到,對鬱嬌卻十分的和善。
鬱老夫人覺得,譽親王一定是賞識兒子鬱文才,才對孫女友善的。因此,她為兒子感到驕傲。
但鬱文才卻不這麼想了,他的臉色,馬上冷了幾分,看向鬱嬌的眼神,半絲也不見溫和,隻有淩厲。
鬱嬌從不理會鬱文才對她的冷淡,神色始終平靜。
鬱嬌點了點頭,“孫女兒在豐台縣時,向一個做琴的老琴師討學了一門修琴的手藝,不知怎麼的,被譽親王知道了這件事。上月時,他就說,會請孫女兒上他府上修琴,今天,他們府上的大管事,派了馬車來,請了孫女兒去修琴,因此,回得晚了些,叫祖母擔心了。”
“嗯,好好好,不愧是我鬱府的姑娘,給府上增了光。”鬱老夫人歡喜著,將她拉到一旁坐下。
祖孫倆坐在一處,親昵無間。
鬱文才朝屋中的侍女們揮了揮手,“全都下去吧,這裏不需要你們服侍了。”
他的臉色陰陰沉沉,侍女們識趣地,快步退去。
錢嬸見霜月站在窗子邊偷聽,怕鬱文才得知後發火,將霜月也拉走了。
屋子裏,鬱老夫人揚了揚眉,問著鬱文才,“你趕走她們做什麼?”
“母親。”鬱文才站起身來,“我們鬱府,不能同譽親王府來往。”
鬱老夫人聞言,神色微暗,“為何不能來往?”
“母親,您忘記了,惜月的姨父可是永安侯,永安侯是安王的人。譽親王和安王,多年不和,我們家同譽親王府來往,隻會惹怒安王。那安王的脾氣,可是好相與的?”
鬱老夫人不說話了,她抿著唇,思索了片刻後,對鬱嬌說道,“鬱嬌,聽到你父親說的話了嗎?為了府上的安寧,你從現在起,不準跟譽親王府的人來往,更不準跟譽親王來往。他上回救你一事,我已差人送去了厚禮,事情呢,就此揭過,不許再提。”
鬱嬌微微扯了下唇角,原來,鬱文才叫她來,是說這件事。
“是,鬱嬌明白了。”
鬱嬌離開屋子,霜月馬上迎了上來,她小聲問道,“小姐,他們不準你和王爺來往?”
“你聽到了?”鬱嬌看了她一眼,抬步往園子外頭走去。
霜月點了點頭,“奴婢的耳力好,全聽到了。”頓了頓,她哼了一聲,“老爺真是太自私了,為了自己的官位不受影響,居然幹涉起小姐的事來了。”
“我是這府上的姑娘,我的一言一行,他們當然得幹涉了。”鬱嬌冷冷一笑,“好在,沒說不讓我上林府。”
霜月問,“小姐,咱們去林府做什麼?”
鬱嬌眸光一寒,“收債!”
自從那天,裴家出事後,愛麵子的裴老夫人,主動地歸還了林婉音的嫁妝,但是,林家二房霸占著長房的田產,還一直沒有還!
這筆債,她可一直記著。
聽說要收債,霜月馬上附和道,對,“林家二房的人太不像話了,的確該收回他們霸占的財產了。”不過,她見鬱嬌沒有說要帶幫手,又忙問,“小姐,咱們要不要多帶些人去?”
她可一直記著,鬱嬌跟著景家人去裴府收債,可是費了好半天的功夫,才進裴府的大門。
進了裴府,又是費了不小的周折,才拿回嫁妝,而且,不是一次拿回,還分了好幾次。
為了拿幾分田莊和鋪子的地契,她們和景家人,還差點被裴家人一把火燒死。
“不必了。”鬱嬌冷笑,“這次,跟進裴府不同。”
霜月不明白了,“怎麼不同?不都是收債嗎?”
鬱嬌冷冷一笑,“我們進裴府,是客人,但是,我進林府,卻是進自己的家裏。誰敢攔?”
“自己家?”霜月疑惑地看著她。
……
鬱嬌隻帶著霜月,和一隻灰寶,坐著鬱府的馬車,往林府長房疾馳而來。
因為想著心事,這條原本漫長的長街,今天花費的時間異常的短。
霜月喊了一聲,“小姐,到了。”她挑了簾子,“咦”了一聲,“跟之前,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鬱嬌的目光,順著簾子挑起的縫隙,往前看去。
隻見林府的府門,粉刷了新的朱色漆,白色的燈籠已換下來,兩旁懸掛著,印著“忠毅將軍”四個大字的朱色的燈籠。
鬱嬌記得,上回她來林府時,楚譽說,會派人將長房的府邸,重新翻新一下。
沒想到,動作這麼快。
鬱嬌走下馬車。
霜月往長房的台階走去,鬱嬌卻喊住她,“敲隔壁二房的府門,長房有的是時間進去看情況。”
現在當務之急是,進林家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