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隻剩了鬱嬌主仆,和黑水,以及管家鬱福,和鬱文才主仆幾人。
鬱文才見過黑水,說道,“這不是譽親王府的護衛嗎?”
他進府的時候,就看到府門前停著一輛譽親王府的馬車,問了守門的仆人,仆人說,鬱嬌今天去了譽親王府,剛才,由王府的人,送了她回來。
他心中好生疑惑,鬱嬌,怎麼會同楚譽走近了?
而楚譽又是安王的死對頭,他又答應了安王,想法除掉豐台縣令,楚譽當初,卻力挺豐台縣令,還說要調豐台縣令到京城為官。
女兒這是要害死他?
鬱文才想到這裏,對鬱嬌又生出了不喜。
但黑水在此,他不好發作,隻說道,“她們都回去了,你還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回自己的園子去。”
鬱嬌本想跟他問安的,見他發了火,也懶得客氣了,隻應了聲,“是。”就帶著鬱嬌離開了。
黑水被楚譽安排著,護送鬱嬌進府,就是防著鬱老夫人或其他人為難她。
見鬱文才冷了臉色,黑水就說道,“丞相大人,王爺的一把琴,幾天前不小心斷了弦,一直修不好,聽說四小姐會修,大管家就請了四小姐進府,修琴去了。所以,回得遲了些,望丞相大人不要罰她。”
然後,將楚譽事先寫的謝貼奉上,遞給了鬱文才,貼子原來是要送與鬱老夫人看的,鬱文才回府了,送與鬱文才也是一樣的。
“修琴?”鬱文才朝走遠的鬱嬌看了一眼,又望向黑水,“原來是這麼回事,小小事情一樁,府上的大管家客氣了。”
鬱文才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原來隻是去修琴,他還擔心鬱嬌去譽親王府亂說話,壞他的事。
黑水見鬱嬌平安了,又道,“在下將四小姐送回了府上,任務也完成了,告辭。”
“黑護衛慢走。”鬱文才點頭還禮。
管家送黑水去了。
鬱來旺陪著鬱文才,往府裏走來。
進了書房後,鬱來旺忙說道,“老爺,雖然譽親王是個不能娶妃之人,但四小姐跟王府走近,隻怕不是好事。安王那裏會不會怪咱們府裏,腳踩兩隻船,明裏跟安王走近,背後,又跟譽親王走近?”
鬱文才也想到了這裏,他伸手捋了捋胡子,“明早,你去請四小姐來,老夫要仔細地問問她。”
“是。”鬱來旺點頭應道,“老爺先歇息著,老奴去給老爺安排夜宵。”
“另外——”鬱文才又叫住鬱來旺,目光淩厲,“明早將二小姐三小姐,也一並叫來!”
鬱來旺一怔,“是。”
他心中則道,老爺是要罰二小姐和三小姐了吧?那兩位小姐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拿這麼多的銀子給冷家。老爺能不生氣嗎?
隻是,鬱來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鬱惜月和鬱明月偷拿銀子是事小,最大最讓鬱文才惱火的是,他的二兒子鬱人傑,居然敢背著他同裴家勾結,私造火藥,賺私房銀子!
這是想將整個鬱府,拉入火坑嗎?
那裴家為了支持安王當上皇太弟,已經是走入入魔了,他們想死,他不管,但是,他不想死。
二兒子究竟是哪個筋錯了,跑去跟著裴元誌的?還被豐台縣令抓到了把柄!
要不是那豐台縣令,一直宵想著鬱嬌,沒有嚷出來,隻怕,他們整個鬱府,都被皇上拉去砍頭了!
鬱文才想起這次的豐台縣之行,就後脊背發涼。
也難怪,安王叫他去殺豐台縣令了。
這是為了兩家好,是想借他的手,殺了豐台縣令。
他也想殺了那縣令為快,但是縣令狡猾,威脅他說,要是自己已死了,就是反賊殺的,而且,已將證據送走了。
他哪裏敢下手?
隻能匆匆回來想辦法。
是將鬱嬌送去給豐台縣令呢,還是打死那個不成器的二兒子?來個死無對證?
鬱文才氣得在屋子裏,不停地走來走去。
想不到他平平安安當官二十年,居然栽倒在兒女的手裏。
……
鬱嬌和霜月兩人,往翠玉軒而來。
霜月想到剛才撿起的兩張銀票,心中好一陣不服氣。
“小姐,為什麼不說出來,說是二小姐她們偷了銀票送與外人的?”
鬱嬌睇了她一眼,“你覺得,說出來了,老爺會當場罰她們嗎?”
“應該……會吧?兩萬兩啊,可不是小錢呢,在京城裏,能買好幾座庭院了。”霜月想了想,說道。
鬱嬌卻搖搖頭,冷笑道,“不,鬱文才不會當場罰她們的。”
“為什麼?”
“他愛麵子,有黑水在,有冷家人在,還有三皇子側妃的嬤嬤在,有這麼多的外人在場,他不可能不顧及臉麵的罰鬱惜月和鬱明月兩姐妹。”
霜月撇了下唇,“那不是太便宜她們了?”
鬱嬌卻一笑,“那也不會,今天不罰,不代表明天不罰。不過……”鬱嬌眯了下眼,“我們得當心她們報複。”
霜月冷哼一聲,“放心吧,小姐,有奴婢在,她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
鬱惜月和鬱明月兩人,今天又栽倒在鬱嬌的手裏。
兩人忍著怒火,氣衝衝回了她們的住處。
一進臥房,鬱明月馬上叫嚷起來,“二姐,氣死我了,鬱嬌她簡直是個災星。我們一碰到她就準倒黴。三天前,舅母也來府上借銀子,沒遇到她,一點事也沒有。”
“……”
“可今天呢,遇到她就出事了,居然被父親看到了舅母身上的銀子。這下可好,兩萬兩的銀子沒了。那可是娘唯一的私房錢了。要是父親發起火來,會不會認為娘還藏著不少,會一直罰娘呀。”
鬱惜月卻不及鬱明月慌張。、
她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涼茶,眯著眼,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鬱明月見她悠悠哉哉的樣子,不禁怒道,“二姐,你還有心情喝茶?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我聽到了,我在想問題。”鬱惜月彎起唇角,得意一笑。
鬱明月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二姐,那銀票被父親拿走,是鐵定不會還給我們了,我都要愁死了,你怎麼還笑?”
鬱惜月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因為,我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鬱明月見她笑得神神秘秘,忙走到她的身旁坐下了,“你倒是快說呀,二姐,別賣關子了。”
“鬱嬌,一定是得了譽親王的喜歡。”
鬱明月冷嗤,“二姐,我早看出來了。”她冷冷一笑,“元杏表姐和鬱嬌吵架,元杏表姐明明是譽親王的親表侄女,可是呢,譽親王不幫元杏表姐,反而幫鬱嬌,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
“另外,鬱嬌幫林家打官司的時候,譽親王也是全程幫忙。我看啦,譽親王說什麼,對林家的事感興趣,才幫忙的,分明說的是慌話,他的目的,就是在幫鬱嬌,因為他喜歡鬱嬌。”
“……”
“另外,鬱嬌那天在郊外時遇上了劫匪,也是譽親王去救的。鬱嬌的馬車被燒了,譽親王又派了馬車送鬱嬌回來。種種說明,他喜歡鬱嬌。不過,二姐,你說這些做什麼?”
“你沒有看出來嗎?”鬱惜月狡黠一笑。
“看出來什麼?”
“一個王府的護衛,如何會送鬱嬌回來?”
鬱明月眨眨眼,“他不是,奉了管家之命嗎?”
“還有那個管家,膽子不小,敢請鬱嬌去修琴?鬱嬌再怎麼說,也是五品縣君,他有什麼資格,請鬱嬌?”
鬱明月聽糊塗了,“二姐,你說來說去,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鬱嬌今天去見的人,一定是譽親王,楚譽。”鬱惜月眯了下眼,冷冷一笑。
鬱明月更糊塗了,“二姐,譽親王不是奉旨去崇州了嗎?走了八九天了,怎麼可能還在京城?”
“他在不在,有什麼關係?”鬱惜月眸光一轉,冷笑說道。
鬱明月往鬱惜月的跟前湊近一些,“二姐,我聽不懂你的計謀,你就直說吧。”
鬱惜月小抿了一口茶水,說道,“明天,我們去找裴元誌表哥,就說,鬱嬌今晚去悄悄會見了一個人,那人正是譽親王。”
“……”
“要是譽親王真在京城呢,裴表哥抓了譽親王的把柄,告他一個欺君之罪,借機搬倒譽親王,那麼,一定會感激我們報信,我們再借機找他提條件,要他想法給父親施壓。讓父親放出母親。”
“……”
“如果譽親王不在京城裏,裴表哥沒有找到人的話。也不要緊,譽親王得知鬱嬌在外頭打著他的旗號耀武揚威,一定會厭惡她。那麼,鬱嬌沒有後台,也是我們成功了一計。”
鬱明月眸光一亮,“二小姐,這個辦法好呀。事不宜遲,我們明天一大早,就去裴府找裴表哥。”
……
黑水出了府,跳上馬車的趕車位,直到馬車趕出了二三裏路,將鬱府遠遠地拋到身後之後,才伸手敲了敲車壁,“爺,四小姐平安回府了。”
車內,無人回答。
黑水望天,他這主子,終於找到一件正經事做了,不會再像以前那般,對他們這些護衛,橫挑鼻子豎挑眼了吧?
男男相斥,男女相吸,王府裏一群漢子,沒有起內爭,真是個奇跡。
要是多了個女主子,又會是怎樣的情景?
……
鬱嬌回了翠玉軒。
今天在翠玉軒呆了一天沒有出門的灰寶,見到鬱嬌,不是歡喜的相迎,而是一臉愁苦地坐在一樓的樓梯口,搖搖尾巴,委屈說道,“嬌嬌,樓上有壞人。”
“壞人?誰?”
“大壞人,很壞很壞的大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