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鬱嬌都在緊張不安著。

她在擔心,景老爺子見了她,會不會不等她見到景老夫人,就馬上趕她走?必竟,鬱文才害得景老爺子被罷了官。

而她現在的身份,是鬱文才的四女兒。

在鬱嬌的忐忑不安中,馬車終於到了景府。

桃枝扶著鬱嬌走下馬車,霜月的手裏則提著禮品。

鬱嬌往前方看去,景宅的大門大開著,台階上,候著一個老嬤嬤並兩個丫頭。那三人見到走下馬車的鬱嬌,齊齊變了臉色。

嬤嬤的唇角更是顫了顫,看著鬱嬌的兩眼,目光發直。

又一想,不可能呀,她狠狠地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發覺隻是看花了眼,不是表小姐林大小姐來了,是個陌生的姑娘,穿得跟表小姐一樣罷了。

表小姐都死了這麼多天了,怎麼可能活過來呢?這可太荒唐了。

“敢問姑娘是……”嬤嬤朝鬱嬌走來,打量著鬱嬌,問道。

鬱嬌認得她,這嬤嬤正是府裏的管事嬤嬤,藍嬸。藍嬸的目光中,浮著驚訝,可見,她的樣子,驚住了藍嬸。

藍嬸一定將她看成林婉音了。

“我們是丞相府的,這位便是四小姐。”錢嬸將拜貼送上,“是來赴約的。”

“原來是鬱四小姐啊,老奴這裏有禮了。”藍嬸朝鬱嬌施了一禮,又笑道,“我們老夫人和老太爺,候著小姐多時了呢。”

鬱嬌點頭,“有勞嬤嬤帶路了。”

“是,姑娘請。”

鬱嬌幾人跟著藍嬸進了景宅。

宅院中的一切,跟一個多月前,她最後一次以林婉音的身份來見到的,沒有兩樣。

景府是書香世家,宅中環境清幽,不見華麗的裝飾,隻有一些花木。

而且,也不是奇花異草,都是普通的花花草草。

沒有任何一處,彰顯著奢華。

景宅外的巷子,叫芙蓉巷,整條巷子,延綿三裏多路,種得最多的,便是芙蓉花。景纖雲喜歡芙蓉花,這景宅中,同樣遍種各色芙蓉花。

鬱嬌跟著藍嬸,往府中宴客的正屋走去。

沿路上,不時有仆人停下腳步,用驚訝的眼神來看她。

而且,仆人們走過去後,馬上開始竊竊私語,“太不可思議了,那位姑娘,怎麼那麼像表小姐?除了容貌不一樣,年紀小一些以外,怎麼看,怎麼都像表小姐啊。”

“胡說八道什麼呀?表小姐歿了快一個月了,你這麼亂嚷嚷惹得老夫人傷心,仔細挨夫人的板子。”

鬱嬌垂下眼簾,丫頭們都這麼認為,想來,她今天的裝扮,一定像極了林婉音。

景老夫人,會認她嗎?

不多時,藍嬸帶著她們到了一處房舍前。

鬱嬌往房舍的牌匾上看去,上麵書寫著三個字:芙蓉堂。

這是林婉音的筆跡。

芙蓉堂,是景府正廳一側的偏廳,通常,景夫人或是景老夫人會在這裏宴請別府的女眷們。

林婉音出嫁前,在這裏行過辭別禮。

不到一個月,物是,人已非。

藍嬸朝廊簷下站著的兩個丫頭說道,“快進去傳話,鬱府的四姑娘來了。”

那兩個丫頭愣愣看著鬱嬌,其中一個反應快些,忙挑了簾子,快步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丫頭出來了,“老夫人和夫人請鬱四姑娘進去呢。”

說完話,丫頭又拿眼睛,直直盯著鬱嬌看。

藍嬸親自挑了簾子,笑道,“鬱四姑娘,請吧,當心腳下的台階。”

鬱嬌點了點頭,就著她挑起的簾子,提裙走進了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