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這麼說,是說父親是傻子不會看?你才特意地提醒一句?”鬱嬌毫不客氣地頂撞回去。
“你……你胡說八道!”惱羞成怒的鬱明月,不服氣地叫嚷起來。
鬱文才今天輸了比試,本就心情不好,將幾個子女叫來,也是讓他們學習學習,沒想到,火爆脾氣的三女兒,一次兩次毫無教養地叫嚷著。
怎叫他不惱火?
“明月還不閉嘴?站到一旁去!”鬱文才朝鬱明月冷喝一聲。
嚇得鬱明月趕緊著閉了嘴,再不敢多話了,隻拿一雙眼,惡狠狠地盯著鬱嬌。
父親這是怎麼啦?居然幫著鬱嬌說話?
鬱文才斂了怒火,又問鬱嬌,“今天一早,你說的那種‘蚌殼灰’顏料,是從哪裏聽來的?”
今天,他按著之前作畫的方法,畫好了皇上指定的山水畫,拿到禦書房跟李太師比試。
哪知,本在書畫方麵,遜他一籌的李太師,今天竟贏了。
而且,皇上指出,李太師的山石用色極佳,李太師得意的說,是用蚌殼灰研磨而成,做的顏料。
他才想起,鬱嬌在早上時,也曾建議他用蚌殼灰用顏料。
不過,當時的他聽到這個建議,隻覺得是個無稽之談。
那蚌殼灰,能融入水裏嗎?
不能融入水,怎麼能用來作畫?
鬱嬌見鬱文才罵鬱明月是滿臉怒火,現在問她問題,又是一臉和氣。她悄悄牽了下唇角,鬱文才,上鉤了。
“回父親,女兒住在豐台縣別莊時,曾看見有畫年畫的老師傅,將那蚌殼研磨成細粉,和水攪拌,用於畫中,畫出的畫作色澤柔和且逼真。”
然後,她又說出了兩幅畫中真正的差別之處。
除了山石的顏色太過於突兀之外,其他地方的顏色,也遜色李太師畫作不少。
鬱嬌指出了不足,說了改進的方法,又說了幾種少見的顏料原料。
而這些,跟皇上說的,不相上下。
並且,她故意說得繁瑣無比,聽得鬱文才如進了雲裏霧裏。
鬱文才看向鬱嬌的眸光,一直閃爍不停。
他伸手捋了下鬱須,又說道,“你將製作新顏料的法子寫下來。”
寫?原主可不會字啊。鬱嬌心中諷笑,惶惶說道,“父親,女兒……沒進過學堂,不識字。”
鬱文才一怔,他這才想起,鬱嬌的確沒有進過學堂。
因為鬱嬌一生下來,就不被老夫人喜歡,而且,他因為恨著長寧郡主的原因,也一並的不喜歡鬱嬌,將鬱嬌扔給府裏的仆人了事,從不過問。
現在想要她幫忙了,卻,不識字!
她寫不出字來,他還怎麼做新顏料?
鬱文才心中,後悔得不行。
“不識字,那就趕緊著學起來。”鬱文才說道,“明天晌午後,為父帶你去聚賢書院。”
鬱嬌眸光一亮,終於,她等到這一天了。
“是,父親。”她走上前,向鬱文才行了一禮。
這一回,是從暗處,走到了燭光照耀下的明處。
她故意側身站著,將頭低得極下,讓自己一側的脖子,展現給鬱文才看。
她的皮膚白皙,脖子上那道傷痕,很是明顯,除非鬱文才眼瞎了,才看不見。
她之所以一進書房裏,就走向暗處藏著自己,是因為,在她沒有展現出自己過人的本事之前,就向鬱文才訴苦說別人打了她,鬱文才是不會幫她的,隻會覺得她沒事找事。
畢竟,她在鬱文才的心目中,是個不起眼的存在,鬱文才厭惡了她多年。
隻有在鬱文才覺得她是個有用的人,而又被人欺負時,才會出手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