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對麵是叢生的蘆葦,再往遠一點兒是一塊塊方正的農田,野風吹來的時候帶著沁涼的水汽,吹在臉上的時候讓人舒服的毛孔都全部張開。
風過,Jonny嘴裏吐出的煙圈很快散得不見蹤影。
陽子聽著輕緩的流水聲,靜默了足足一分鍾:“屍體我看了,這是我們回到日本後第三起案件了,你說……還要死多少人,這事才會結束呢?”
“這就怕了?”Jonny掐掉煙頭,冒著青色胡茬的下巴揚了揚,“死亡,你不是天天見?”
“我又不是殯葬館員工。”陽子不滿地瞪他。
Jonny撐著膝蓋起身,頭頂的卷發像一樣被吹歪:“這世上離死亡最近的,除了殯葬員工,就是法醫和你們醫生了。我也不想每天早上都被發現屍體的電話叫醒,畢竟那些畫麵實在是……不太好看。”
“屍體你也看了,你對凶手有什麼判斷?”
陽子兩手插在兜裏,垂眸看著鞋尖兒:“凶手之一應該學過醫,從腹部的剖開傷口來看,下刀很果決,這樣的開腹傷正常人看著都害怕,更別說精準的避開骨頭。裏麵的髒器保存的還算完整,三名死者左腎均被摘除,以恢複的情況的來看,都是近三個月摘除的。”
Jonny臉色凝重,深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這些知不知道自己被摘了腎,被當做毒騾來運送違禁的藥品。”
“前兩個死者回國後的路線調查得怎麼樣?”
Jonny搖頭:“還在查,他們回國最長的快一個月,接觸的人很多,但是從他們的生活軌跡來看,應該都不知道自己被當做貨運車了。”
“他們在國外什麼地方做的手術,有查到嗎?”
“和警局那邊溝通過,他們去抓捕的時候,醫院早就空了。”
陽子仰頭望著天空,鉛雲又從遠處彙聚過來:“快下雨了,抓緊時間采集現場的證據吧,一會兒雨一下很多痕跡又被破壞了。”
“我先回去了,會盡快給你屍檢報告。”
Jonny跟著她往倉庫走去,嗓子有些啞:“如果凶手之一是醫生的話,作案工具應該都被帶走了。”
“在讓人搜一下河邊,作案工具可以帶走,但很多學醫的都有潔癖,不會喜歡自己的手術刀沾血,現場我看了沒找到任何清理器械的殘留物,那就應該是在河邊。”
陽子小心翼翼地踩著泥水往前走,Jonny伸手扶了她一把,“我會跟日本警方說的,你先回去吧。”
“這裏打不到車。”陽子扭頭問,“我的車呢?你昨天開到哪兒去了?”
“哦……這個啊……”Jonny摸了摸後腦勺。
陽子頭皮一緊,停下腳步:“你又幹了什麼?”
“不小心撞了,倒車的時候沒注意,把後麵的車燈給撞壞了,送到維修店去修理了。”
陽子咬牙:“你可真能耐,剛借你兩天,你就給我撞壞了。”
“不小心不小心……”
兩人回到公路邊,陽子拍開他的手,冷哼道:“忙完了再跟你算賬。”
“我找個警察送你回去?”
“不用。”陽子看著兩名警察抬著裝屍袋走到救護車後,“我跟著救護車回市區。”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陽子看著星川大賞站在車門後一臉複雜,似乎是不想上車。
她伸手在後麵推了一把:“愣著做什麼,上車。”
“木村老師,你也跟我們一起走?”
陽子滿臉無奈:“這裏打不到車,送我來的司機早就跑了,不坐你們的車回去,我走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