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日子過得很快,陽子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過了幾天,很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在家裏,長久地看書,看到脖子酸麻,眼睛發痛。對書籍的涉獵她向來毫無目的,但是又十分挑剔,書架上很多人文曆史,這一類她不排斥,但關於經濟研究的書目,她一直都是敬謝不敏。
晚上停下來的時候,穿著棉白色的睡衣坐在窗邊,總是會盯著窗外的一排梧桐發呆。
房間裏過分的安靜,但她的心情卻總是過分躁鬱,根本平和不下來。
她有些想跡部。
但從京都回來的那天,她就已經把跡部的所有聯係方式都徹底刪除,雖然號碼刻在腦海裏,但她一直在強迫自己忘掉。
這種時候是不能打電話給他的,她已經不能再愛他。
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喜歡是一種罪,浪費父親的維護,背叛了母親的憤怒,枉顧了家族的希冀。
但是一個人迷失時,還是會克製不住的想。
離開東京,對她來說可能會是個很好的決定。
*
第三天上午,車子駛出關東地區,進入了中部地區的長野。
離開東京前,她去了一趟黃瀨家,但黃瀨被驅趕到學校去了,所以她沒能遇上。
沒碰上麵其實讓她鬆了口氣。
黃瀨是個黏人的夥伴,眼下這種逃難的局麵,她也不知該如何跟他說,隻能留了一封書信,希望他能理解這一次的離開。
她本該與其他人告別,但她熟識的多多少少都和跡部有關,私心來說,她是希望跡部能知道這件事的,但又愧疚於此時離開,不告知似乎就不會將愧疚的情緒攤開,便能裝作一切相安。
忍足和向日,她都沒說。
抵達奈良已是下午,車子在奈良停了一會兒,司機去了廁所,陽子下車買了一些東西。
她戴了眼鏡,加之穿得又低調,紮進人堆兒裏也沒人會注意她是誰。前段時間媒體鬧得沸沸揚揚,但也沒有爆出她的正麵照,報紙上投放的是之前拍平麵雜誌時的照片,上了妝,又換了誇張的服道,與她平日的模樣大相徑庭。
從投幣式的飲料機裏拿出了一瓶礦泉水,隨後就靠在大廳的柱子邊,仰頭灌著水。
大概過了三分鍾,她從大廳裏走出來,便看見了從黑色賓利中下來的赤司征十郎。
遲疑了三秒鍾,赤司就徑直向她走了過來。
按理來說,這人應該在洛山高中上課,洛山離這裏還有不少距離,現在出現在這裏,怎麼想她都覺得有些意外。
赤司征十郎平靜地看著她,隨後把手機遞到她麵前:“你離開前應該跟涼太見一麵,不然也不至於他現在鬧著要我來找你。”
“我知道你不能說話,你聽我說就行。”
陽子點了點頭,順手拿過手機,看著手機上刷屏的消息。
赤司征十郎看著始終淡然的陽子,擰眉道:“把你手機開機,給他回消息。”
陽子搖了搖頭,用他手機敲了行字:“手機放在家裏了,我沒帶。”
“你是出國上學,不是人間蒸發。”赤司微微咬牙。
陽子對赤司的嘲諷充耳不聞,拿著他的手機,快速給黃瀨回複,之後將手機交還到赤司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