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隻有這些,信不信由你,如果你要我拿出證據,恕我做不到。”我雙手一攤,回應歐陽克眼神的質疑。
歐陽克久久不語,隻一味地將幾壇好酒,一刻不停地住嘴裏傾倒。當所有的酒壇都空掉後,歐陽克才回過一絲神來,語氣商討道:“對不起!我累了,想休息了!”
再次見到歐陽克是三天之後,向來對儀表一絲不苟的翩翩公子,儼然換了一個人,形容枯槁,衣裳皺亂,頭發披散,混身酒氣汗臭,仿如流浪漢,突然出現擋住我的去路。
“郭兄,能否向你請教幾個問題。”歐陽克拱手道。
把酒共飲了一次,對歐陽克我沒那麼敵視了,但沒有到友好的地步,怎麼說也是我潛在的情敵,論相貌,長身俊朗,衣帶當風;論才學,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論武功,師承翹楚,技高一籌;論資質,心思聰穎,氣度不凡。要不是冠上一個大淫賊的赫名,與之相比,綜合指數上我就沒什麼優勢了。
見我無視不語,歐陽克又加了一句:“一個問題交換一個問題!”歐陽克身上的確藏著許多我急切想知道的秘密,既然他提出了等價交換,正愁找不到突破口的我哪有不答應的道理。既然要單獨聊聊,便換了個地方,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我該不該與他相認?”歐陽克臉色一黯,聲音略有些沙啞道。
“你猶豫不決的理由?”我盡量以局外人的語氣道。怎麼也是略微研究過心理學的,耐心傾聽比長篇大論有用。
“我母親給我取單名為“克”,原義是要我‘克己複禮’。叔叔這麼多年來也一隻沒有認我,多半是抱著和母親一樣的態度,不希望將這件事宣揚出去。可是我很想光明正大地叫叔叔一聲‘爹爹’,對於另一個父親,在我三歲的時候去世了,我卻沒有任何印相,在我的想像中,他的音容笑貌一直就是叔叔的樣子。如果他還在的話,一定會像叔叔那樣寵著我,慣著我,我想要什麼他都會千方百計為我找來,我嫌累怕苦,他也不會強逼我練功,我玩累了走不動路,他也會抱我騎在脖子上。我十歲的時候,母親也病逝了,在我的記憶裏,母親的形象是那麼溫柔體貼,如弱柳扶風,卻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有時母親會一整天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不時地長籲短歎,我以為母親是想父親了,出言安慰,母親隻是搖頭不語,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其中緣由。”歐陽克眼神空洞地凝望著湖麵,聲音顫抖地緩緩說道。
“你恨他們兩人嗎?”我悠悠地接著問到。
“在我們西域,兄長早逝,弟弟繼承一切,包括納娶嫂子了很正常的事!我曾經問過叔叔,為什麼不娶我母親,叔叔第一次大發脾氣,不許我再提起此事。為此,我很長一段時日不理叔叔。直到母親過世,我才慢慢肯跟叔叔說上話。”歐陽克並沒有正麵回答。
“愛一個人為什麼不簡單一點,明明白白說出口,愛恨分明、勇敢執著,又有什麼不好的。”歐陽克總結性地來了這麼一句,狠狠雷到了我。太BT了,這種跨越了千年的思想境界,難怪歐陽克會成為大淫賊,他的愛情開放論沒有錯,卻選擇了錯誤的時代,錯誤的地點,錯誤的對象,錯誤的方法。
“這就是歐陽公子,夜闖深閨,找人聊天的原由嗎?”我不由出口道出心中的迷惑。
“沒有交流哪來的感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我來說都是狗屁不通的玩意。”歐陽克突然抖擻精神道。怪不得原著中黃藥師會那麼欣賞他,對程朱禮教的看法,兩人如出一轍,要是見到麵肯定會臭味相投。
“既然你這麼想得開,那認父一事自然是水到渠成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歐陽鋒之所以不認你,並不是在乎他的顏麵什麼的,要知道西毒的稱號可不是隨便叫的,愛之深、責之切,他是不想世俗的眼光會傷害到你。”我給了歐陽克一個狗血的推論。
“真的嗎?太好了!我就知道郭兄弟的眼光獨到,見解不同凡響,隨口提點幾句,就足以令在下豁然開朗,再沒有什麼疑慮了!”歐陽克沉思片刻,霍地立起身來,激動不已地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