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7 童年(下)(3 / 3)

大伯準備過去接,但是“鼻涕倫”的爸爸並沒有想遞給大伯,而是直接拿到我手裏。

“慧慧,不擔心,那兩萬塊錢,陳叔叔給你想辦法。”“鼻涕倫”的父親一定是內疚吧。

晚上,我算了算,加上大伯還的4000塊錢,還差6000塊錢。我去哪裏湊這麼多錢呢?

第二天,大伯說要回佛山了。我便向大伯提起還4000塊錢的事情,大伯說要等回去跟大伯娘商量一下。

我知道,他們家,現在都是大伯娘拿主意了。

“鼻涕倫”很夠意思,早中午都提許多吃的來我這裏。

爸爸“頭七”那天,家裏隻剩下我。

爸爸墓地的事情也越來越急了,我打電話到大伯家,接電話的是大伯娘。我還沒張嘴,大伯娘就一個勁地對我”噓寒問暖”的,劈劈啪啪說了五分鍾後,我開口了:“大伯娘,你能不能先把上次我爸給你們家的4000塊錢還給我,我爸需要一塊墓地。”

“啊,小慧啊,你大伯和大伯娘哪來那麼多錢啊?你看,你大伯也隻是個工人,一個月掙那麼一千來塊錢,你伯娘我一個小學老師一個月也就一千來塊,不寬裕啊。這樣吧,這裏五百塊錢,你拿去吧’……”

我知道,她是在找借口,我有點光火了:“伯娘,我現在也是沒辦法才找你拿錢,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借錢還錢呀……”說著,我就哭了。

可是,電話的那頭卻仿佛比我還要委屈100倍:“小慧,你這個小孩要對得起良心,你缺錢也不能這麼對你大伯和大伯娘呀!我什麼時候借你家錢了?這個小孩真不像話!你這個臭婊子,有家教沒有?而我大伯娘,跟你那個孬種老媽一個死樣子,爛泥敷不上岸!”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她耍賴了。這就是我的大伯娘麼?人性果真就是醜惡的。

嶺南的抖抖秋風穿街而過,聽起來就像是複仇者從仇人喉嚨間劃過的匕首——漆黑、冰冷而無情。

也是在這一天,那個女人來了。

“嘉慧”,她一進門就溫柔地呼喚著我,可是我卻倔強地為那樣的溫柔貼上虛偽的標簽。

我呆呆地坐在那裏,她也怯怯地蹲在我的跟前,眼睛一直盯著我不轉移。我們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這份沉默為我們帶來了一絲絲的尷尬。

“慧慧,今後媽媽來照顧你,好嗎?”她輕身細語地說。

我抬起了頭,狠狠地盯著她:“你照顧我?出於什麼目的?是出於一個失職母親的良知,還是一個富太太對一個孤兒的同情?”

“慧慧,我……”她剛要說什麼,可是我卻不願意聽,我直截了當地打斷了她:“如果是自責,大可不必,因為你從來就沒有良心,也不懂良心為何物。如果是出於同情,也大可不必,因為我不需要你的憐憫。”

“慧慧,別這樣,媽媽心疼。”她哭了,一隻手緊緊地捂著胸口。是的,她的心髒不好,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偏偏得了心髒病這樣的富貴病。

我不再說下去了,我繼續冷冷地說:“你走吧。”

我死死地盯著門口,餘光察覺到了她悲傷的麵容,那是一種絕望的感覺吧。

她從包裏,拿出一疊鈔票遞給我:“慧慧,這裏是四萬塊錢,你自己吃好一點,媽媽明天再來看你。”

看到錢,我的自尊仿佛被刺激到了,當初,她也是為了錢拋棄了我和爸爸的吧。錢就是他媽的王八蛋。

我對著她怒吼道:“拿著你錢滾蛋!這個家不歡迎你。”

她被嚇到了,從小就想把自己的女兒培養成淑女,可是幾年不見,卻出落成一個“野孩子”了。她把錢放在了餐桌上,便走了。

我快步過去,撿起錢就朝她丟過去,可是我的手太小了,力氣也太小了,也從不知道四萬塊錢的重量是如此的沉甸甸。錢並沒有扔出去很遠,而是掉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裏。

一個人,待了一個下午。

晚上,“鼻涕倫”又拿著他們家的飯菜過來了,他看見了垃圾桶裏的錢,他大吃一驚:“嘉慧,怎麼垃圾桶裏那麼多錢?”

聽到他這麼一說,我突然又哭了出來。“鼻涕倫”看了看我,沒有敢吱聲,而是安靜地把飯菜和碗筷給我放好,然後自己鑽進我家廚房,把昨天的碗碟洗了。

也許,他就是這樣一個哥哥式的朋友吧。“鼻涕倫”和我青梅竹馬,可是,即使是青梅竹馬又能如何?誰能保證,最後就成不了仇家?

而這兩天,社區居委會的王主任幾次登門,要求我跟著我的生母過。

經過兩天的思考,我決定接受王主任和那個女人的提議——並不是因為屈從於法律的規定,而是屈從於現實——我現在太需要錢,給爸爸一個得以安息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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