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1 木棉花的葬禮(2 / 2)

“沒事的,有我在。”父親摸了摸母親的頭。

很快,父親就接到一個電話,他一直靜靜地聽著,最後回答了一句“明白,我馬上去”。

“小田,你們幾個在我家守著,首長指示立即抓捕林粵南。”父親拍了拍田叔叔的肩膀,便奪門而出。

“嚴素!”母親喊了一聲。

父親停住了,回過頭。

“注意安全。”母親止住了哭聲。

“好。”

我和母親坐在客廳裏,呆呆地望著牆上的石英鍾。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

田叔叔不時地寬慰我們說:“沒事的,嚴組長經驗豐富。”

快到淩晨的時候,田叔叔的手機響了。

我和母親都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表情。

“是,我馬上帶嫂子和熙早過去。”田叔叔掛了手機,便有點驚恐地對我和母親說:“嚴組長受傷了,現在在省人民醫院的。”

田叔叔把警燈掛在了車頂,猛踩油門,一路上衝了好幾個紅燈。

到醫院的時候,車還未停穩,我和母親奪門而出,跑到了大廳四處問護士:“嚴素在哪個病房?”

護士們一臉木然。

母親又是一陣子哭:“嚴素,你這個混蛋!”

“我又怎麼混蛋了?”熟悉的聲音,沒有了往日的嚴肅,多了幾分輕鬆。

我揪緊的心,一下子輕鬆了。

“隻是一點皮外傷。”父親摟著母親,不停地安慰著。

第二天晚間新聞,換了新主播,不一樣的麵孔、一樣的字正腔圓:“據省紀委消息:XX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林粵南涉嫌嚴重違紀,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

原來,我的父親因為調查林粵南的貪腐案,招致了報複。

“林粵南這個人能耐還挺大!”母親忿忿不平。

之後,父親調到了省檢察院工作,工作依然忙碌,不過工作時間變得規律了。

一個午後,我無意中翻出了壞女孩的像框,擦去像框上的塵埃,她那聖潔的笑容依然打動我的心。

其實她已經變了很多,她說是為了我而改變的,真的。

她真的為了我改變了很多,真的,她真的變了許多。

我決定找她。

我衝出家門,沿著以前熟悉的每條路去尋找她,可是沒有找到。

放榜填誌願的時候,父母都在給我參謀填誌願。那一天,父親不時地用奇怪的眼神望著我,一直對我噓寒問暖的。我第一次跟媽媽起了衝突,因為我的高考誌願裏全是外省的大學。

也許是厭倦了這座城市,或者說這座城市留下了太多我和“壞女孩”的回憶罷了。

父親說:“隨他去吧,男孩子去外地闖蕩一下也好。”

我最終被重慶一所政法大學錄取了。

陳新倫考上了上海財經大學。

謝師宴那天中午,我去得有點晚,同學們早就到了,陳新倫坐在人群裏默不出聲,自己喝了很多酒。

我也悄悄地坐下來,我們都默不作聲,大家都以為我們為高考沒考好而鬱悶。

走出酒樓的時候,醉醺醺的陳新倫突然揮拳把我打倒在地。

“你這個混蛋!嚴熙早!莫嘉慧是被你們害死的!”陳新倫像個瘋子一樣。

但是他那句“莫嘉慧是被你們害死的”,卻宛如突然砸在我腦袋上的鐵錘,讓我懵了半晌說不出話。

梁俊豪和幾個同學走上前來拉開了我們。

“你說什麼?”我大聲地質問陳新倫。

“我說你這個王八蛋!”陳新倫紅著臉,吼叫著。

“你說莫嘉慧,死了!”耳邊是嗡嗡的耳鳴聲,我癱軟在地。

“是,她死了!”沒等我反應過來,他推開拉著他的同學,扭頭走了。

我呆呆地站在人行道上,感覺天旋地轉,周圍的行人走路的速度加快了,仿佛把我拋棄在時間的後麵。

我的腿突然軟了,再也站不直了,接著我慢慢地彎腰,接著蹲下來,然後跪在了地上,最後直接坐在了地上,我站不起來了,眼睛模糊了,內心忽然象被灌了硫酸,又像是硝酸,一股pH<7的味道像一股氣流抵住了我的心房,幾乎讓我窒息。

“天空怎麼是灰白的?”我反問自己,我摸摸自己的腦袋,手掌上沾上了薄薄的棉絮,周圍的一切都是漫無邊際、耀眼的銀白,木棉樹集體降下了隆重的白棉絮——這果真是木棉樹們為嘉慧準備的盛大喪禮麼?

如果您覺得《嶺南愛情故事》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65/6598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