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興見這覺遠不由分說,便給自己塞過來一大堆經文,心中暗暗好笑,想道:“這大和尚還真以為我是觀看經文的了,居然這麼好心。不過他說的行思大師、希遷大師、良價大師,好像也都是禪宗祖師,經文注解應該也有可觀之處,既然有機會,那就看一下吧!”因此他也不推辭,將這些經文放到藏經閣一方案上,留待細細研讀。
“大師,據說達摩祖師東來之時,從天竺帶來了不少佛經,不知寺中還存有多少呢?”方誌興放好這些經文後,見其中並無梵文典籍,又向覺遠問道。
覺遠禪師聽到方誌興問起天竺佛經,驚訝道:“這些都是梵文寫就,莫非居士竟也懂得?”說著又覺得自己有些失言了,自責道:“罪過,罪過,小僧僭越了!”說著又念了一段經文,消解自己罪過。
方誌興見他如此迂腐,心中暗暗搖頭,說道:“不知者不怪,大師也無需自責!想必大師還不知道我的名號吧,貧道姓方名誌興,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我全真教雖然是道家門派,卻向來推崇三教合一,以《道德經》、《般若心經》、《孝經》為本,對於佛經,可謂涉獵頗多。而且貧道和一燈大師及其自天竺來的師弟熟識,對於梵文也是略知一些,倒讓大師見笑了。”
覺遠禪師聞言,連道了幾聲佛號,心中甚是歡喜。他在藏經閣中苦讀經書,但卻一直少與人交流,更別說懂梵文的人了。因此他雖然通過自學認識一些梵文,但自己理解的對不對,卻也並不知曉。聽到方誌興曾和天竺人交流過,想必梵文水平定然不凡,心中喜不自勝,想要向方誌興請教一番。
不過想起自己和徒兒張君寶昨晚忙到半夜,張君寶又因此生病,忙到淩晨都沒能休息,導致自己精力不濟,也隻得暫時放下此事。再說了,方誌興是本寺貴客,來到藏經閣想必是有要事,因此他也不便打擾,隻得先行找出梵文佛經,想著以後再和方誌興交流。至於方誌興是不是今日觀看了佛經就走,覺遠並沒有想過,在他看來,這些佛經方誌興一兩個月也不見得能夠看完,絕不會一兩日就走。
方誌興見覺遠又抱過來一大堆經文,還小心翼翼地拿過來一些貝葉,心中著實喜悅。不說那些梵文佛經,這貝葉佛經他也隻是有所耳聞,卻從未見過,如今在少林寺得見,當真讓人驚喜。他知道貝葉易碎,當下小心翼翼將這些頁片收好,免得受了損傷。覺遠見此,也是含笑點頭,覺得不愧為同道中人。
忙完這些,方誌興向覺遠道:“大師似乎心有所思,想來還有事情要忙,貧道也就不打擾了。這些經書頗為豐富,今日已不必再找,貧道在此自看即可!”覺遠抱來的這一大堆經書,方誌興即使隻是記誦,也需要數日功夫,而若是細讀的話,更是需要個十天半月,確實不用再尋找了。
覺遠禪師聞言,心中著實慚愧,向方誌興道:“居士見笑了,小僧隻是想著小徒不慎生病,是以有些心憂,沒想到卻被居士看出了,慚愧!慚愧!”又向方誌興連連道歉,心中頗為不安。
“小徒?莫非大師已經收徒了,恭喜恭喜!可惜貧道此來身無長物,卻是沒有禮物送給令徒了!”方誌興向覺遠道。說著心中想道:“莫非是張君寶不成?算算時間,張君寶應該有四五歲了,確實有可能已經被覺遠收入門了。”對於這位後世的道門大宗師,方誌興還是頗為好奇的,說不得自己探索不出道路的話,以後還要借助於他。
“不知貴徒生了什麼病,貧道略通岐黃之術,也能幫忙看一下。”方誌興又向覺遠說道。
覺遠搖了搖頭,說道:“多謝居士,小徒經我治療後,已經並無大礙,不用勞煩居士了!”他精修《九陽真經》,雖然不太懂的運用方法,隻是將其當作強身健體之術,但對於如何用來驅寒,卻還是知道的。張君寶不過偶感風寒,對覺遠來說自然並不麻煩。
方誌興見此,也就不再多說,專心觀看起了桌案上的圖書。覺遠則告了聲罪,自去照顧張君寶了。一時間藏經閣內,隻剩下了方誌興偶爾翻動經書的沙沙聲,顯得頗為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