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盈的聲音很輕,但是吐詞卻很清楚。
太後一怔,定定地望了她片刻,突然連連冷笑道:“上官盈,你隻要說你願不願意就好了。至於世人誹議麼,你就不用擔心了。隻要玉兒登上帝位,這大夏國無論是朝臣還是百姓,對你上官盈隻會歌功頌德,沒有人敢非議你一字半語的。到時眾口鑠金,還有誰會提今天的事!還有誰敢提今天的事!!”
上官盈苦笑著望向太後,“上官盈若是今天順應太後的旨意,不管以後這是誰的天下,就算世人不提,也改變不了上官盈朝三暮四的事實。上官盈連自己都欺騙不了,又哪來的信心可以欺騙天下人。”
太後目光犀利地朝她逼來,“這麼說,你是決意不肯跟哀家一條心走下去了。”
“這件事,上官盈恕難從命。”
上官盈緩緩伏下身去。
“哀家原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哀家無情了。”
太後扶著春蘭的手緩緩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上官盈身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冷冷地,不屑地說:“上官盈,你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這次哀家召你前來的用意。就算你不能跟哀家與親王站在一條船上,哀家那也不能浪費你這個棋子。來人!”
“是!”
“將上官盈給哀家帶下去,好好看管起來。”
“是。”
在太後的命令聲中,上官盈自始到終淡然自如。
隻是在侍衛進來向她伸出手時,她才微微皺了皺眉,側了側身子,輕聲說:“我自己走。”
那侍衛一怔,上官盈已經大步往外走去。
太後麵上神色一閃,掠過一抺狠絕之色。
“咣啷”一聲,大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上官盈就著屋子裏昏暗的光線望向幾案上的飯盒,心裏默算著,這已經是自己被關入這裏之後,那個年老的嬤嬤第十二次給自己送來吃的了。
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怎麼樣,在這間屋子裏,時間是靜滯的。
門窗糊著厚厚的牛油紙,不管什麼時候,這屋子裏的光線都是讓人昏昏沉沉的顏色。在這裏呆得久了,上官盈感覺自己的思維都變得遲緩起來。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借由每次那個年老的嬤嬤送飯的時間,來推斷自己被關進來的時間。
到現在,已經有四天了。
四天!
上官盈不知道,太後那場熱鬧卻又殺機四伏的壽慶之後,宮中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她也不知道,明顯知道自己被太後帶走的楚軒會不會前來救自己出去。
她更不知道,楚睿現在在哪裏?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下落,他會不會前來救自己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
四天的時間,按說不管是太後還是皇上,都應該有所行動。
可是這四天雷打不動正常的送餐時間,卻讓上官盈想不明白了。
當今的皇上,絕對不是個昏庸之君,楚軒跟楚睿,更不是無能之輩,按說以皇上及他身後的勢力沒那麼容易敗在太後的手裏。
可是,如果以太後為首的楚玉跟楚輝、楚武在皇上手上落敗,那麼不應該這好幾天了,她的一日三餐還這麼正常準時。
這就是上官盈想不明白的地方。
在自由社會裏呆得久了,到如今突然失去自由,從來就不怕死的上官盈,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希望能有個人將自己從這黑乎乎的屋子裏解救出去。
隻是心裏希望的是一回事,事實又是另一回事。
在這個男權至上,皇權至上的時代,無論是對楚軒,還是已經是她名義上的丈夫的楚睿,她都不是很有信心。
這時代唯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且還是廉價的女人。
上官盈打心裏不覺得,無論是楚軒還是楚睿,會願意為了一個去冒險。
就算喜歡是一回事,為女人涉險,隻怕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