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變(二)(1 / 2)

宮變(二)

逼宮!

當這兩個字沒有預警地撞入上官盈腦海時,她的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

是了,太後大壽,借由戲班子跟各路前來拜壽的宗親朝臣們送禮的隊伍,可以將少數精幹的兵士跟武器偷運進來,然後裏應外合,達到逼宮的目的!

心裏通透了,上官盈的心裏卻更加驚惶不定。

直到這時候,她才察覺到這一片刻意粉飾的太平下,竟然殺機四伏。

她不知道自己的揣測是否正確。

她也不知道,皇上跟楚軒對於太後與楚玉是否有所戒備。

心裏亂得像一鍋粥,偏偏卻無計可施的上官盈在那兩個宮女的監視下隻好回到前庭,硬著頭皮坐回到一幹貴婦當中。

一直熬到大戲散場。

那兩個宮女看似恭敬地走到她前麵,低聲道:“太後有請,上官姑娘,請隨奴婢們來吧。”

到了現在,上官盈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她起身的當兒,上官盈注意到高台上楚軒的目光正若有似無地掠了過來。

心裏一鬆,上官盈起身在那兩個宮女一前一後的夾擊下,緩緩向太後居住的宮殿走去。

等到上官盈趕到時,太後適好在眾人的簇擁下回來。

垂著頭與宮女站在一側,隨著一陣香風襲來,一雙做工精細的緞麵鞋麵停在她的麵前。上官盈下意識挺直了腰背,不自禁地將袖子中的雙手攥成了拳頭。

一咬牙,上官盈板正有禮地福下身去,“上官盈祝太後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起來吧。”

直過了少頃,太後的聲音才悠悠傳來。

上官盈的應諾聲淹沒在紛亂的腳步聲中。

望著太後挺得筆直的背影,她略略遲疑了一下,便提步跟了上去。

太後坐在梳妝台前,春蘭正眼兒也沒瞧上官盈一眼,隻是利落地替太後除去頭上的珠環玉翠。

一屋子的宮女在太後的身邊來來去去,偏生半點兒聲響也沒有傳出。這種詭異的安靜,讓上官盈感覺到那股迫人的壓力不期而至。

太後終於打點好了一切,這才在春蘭的摻扶下起了身,走向一旁的軟榻。

春蘭接過宮女奉上的茶遞了上去,太後一抬手接了過去,還沒湊近嘴邊,卻手上一頓,怔怔地捏著杯子一徑地出神。

上官盈的心突突地跳著,那股不安在心中一圈圈擴大。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太後終於小小啜了一口,將杯子放下,這才擺了擺手。

一屋子的人,除了春蘭,全都悄沒聲息地退了下去。

上官盈暗暗吸了口氣,心想:這是要挑明了麼?又或者,這層窗戶紙她一定要逼著自己來捅破……

“哀家是老了,有很多事,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然而,哀家侍奉先帝多年,深知江山得之不易。如今雖然天下太平,哀家也是將死的人了,但是隻要還有餘力,就不能不為大夏國的江山社稷多作考量。唉……”

悠長的歎息中,太後轉頭望向上官盈,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你懂我的意思麼?”

這一刻,上官盈的心出奇地平靜。

“太後您多慮了。”

堅定地迎上太後的目光,她的語氣輕緩平和,“鄉野有句俗語,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後早年侍奉先帝,培養皇上已是盡心盡力,如今也該安享晚年,又何必再勞心勞神為江山社稷操心呢?”

幾乎是她話音一落,太後便眼神犀利地望了過來。

上官盈隻是一笑,迎向太後的眼神平和,看不出絲毫情緒。

“看來,你是不讚成哀家的想法了?”

冷冷的對持中,太後突然一笑,話峰一轉,“上官盈,哀家是真的喜歡你,也真心希望你跟玉兒可以夫唱婦隨,守得百年好合。就算到了如今,哀家仍然未改初衷。今天哀家想問你要句話,你可願意遵從哀家的旨意?”

上官盈忍不住在心裏長歎了一聲:這層窗戶紙,太後果然一定要逼著自己來捅破。

指甲刺痛了掌心,她心裏卻漸漸清明起來。

“太後的心意,上官盈心領了。隻是前些日子皇上已經作主將民女指給戢王了,若是上官盈這時候再生二心,自己為千夫所指也就算了,隻怕還會連累太後與親王受世人誹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