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再怎麼不喜歡宮中那種氛圍,王爺的身份到底比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庶民要強。
這事,說到底對楚睿而言是樁好事。其實在此之前,上官盈也曾想過要頃己之力幫助他回到從前,然而如今有可能既成事實了,她心裏又隱隱有些悵然。
在她堪堪才覺得楚睿或許是個可以相伴一生的良人時,這個意料之外的結果,多多少少讓她有些糾結。
“想什麼呢?突然整得這麼凝重!”
正想著心事,楚睿不知什麼時候將頭湊了過來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呃……”
上官盈一怔,隨即胡亂搪塞了一句:“我在想,如今這瓜既然產自我們大夏,再叫寒瓜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是不妥當。”
楚軒略為沉吟後便反問道:“這瓜是你們費盡心辦培育成功的,你們倒是替它取個名好了。”
“這瓜雖然是我們培植成功的沒錯,不過它到底產自西方。依我看,就叫西瓜好了。”
楚睿隨口接的茬,倒是讓上官盈又是一怔。
沒想到楚睿無意間倒是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了。
見楚軒詢問地望向她,上官盈淺淺一笑:“不錯,這瓜就叫西瓜好了。”
楚軒張了張嘴,終是不再說什麼,隻是神色一暗,眸子一沉,斂了眉眼,不再出聲。
屋子裏的氣氛,突然又變得尷尬起來。
不過這種尷尬的氣氛倒是一點沒影響楚睿的好心情。從上官盈那聲楚睿之後,他的心情便豁然變開朗了。
因為他明白,在堅持了這許久之後,上官盈總算是在楚軒跟他之間做了選擇。
現在對他的附和,更象是在楚軒麵前某種執拗的堅持。
這個女人的舉動,讓他高興的同時又如墜雲霧一般飄飄然地不怎麼坦實。
這種突如其來的幸福簡直讓他難以置信,如果不是礙於楚軒在場,他幾乎現在就想向上官盈證實一下,剛才的一切,不隻是他一廂情願的美夢。
可是沒辦法,一旁的楚軒失意得太明顯,楚睿隻好強行按捺下自己心裏翻湧著的種種情緒,隻是用灼灼的目光追隨著上官盈的一舉一動。一旁的楚軒無意間將楚睿的神情收入眼底,幾乎是突然地,他心裏閃過一絲絕望。
盡管他知道,在楚睿執意為他背這個黑鍋時起,上官盈心裏的天平已經開始向他傾斜了。
盡管他的父皇也在選擇了他,卻又覺得虧欠了楚睿之後,不惜將上官盈當成一個可以安撫他的工具賞給了楚睿。
然而,在楚軒的心裏,他始終堅信上官盈愛的是他。
憑她當初不顧一切地去見常氏,憑她不計後果地去見麗妃,憑著她為了他不計一個女人的名節跟清譽的舉動,楚軒沒有理由不堅信上官盈對他的感情。
所以,就算他的父皇心意已決了,就算上官盈也好像接受命運的安排了,但是楚軒心裏卻一直不曾放棄過。
聽到她親口答應他的父皇好好照顧楚睿時,有那麼一刻,楚軒感覺他整個世界都毀了。
從農莊回到京城,他將自己關在府中整整三天沒有出門。
過渡酗酒跟整夜整夜的失眠,一度讓他骨瘦如柴,像個風都可以吹倒的紙片兒人似的。
這事最終沒能瞞過他那英明睿智的父皇。
在重重地賞了他一巴掌之後,那個素來高高在上的皇上用輕蔑地眼神望著他,冷冷地警告他:”如果上官盈這個女人會成為你們兄弟鬩牆的禍端,那麼,不管她有多麼特別,多麼優秀,朕也不介意毀了她。“
那一刻,楚軒感覺有一隻冰冷的手緊緊地扼製著他,讓他無從反抗。
所以,當他的父皇俯著頭,輕若無聲地問:”你一定要逼朕那麼做嗎?“
他搖頭了。
因為他沒有選擇。
在她的生命存亡之間,他隻能選擇退出。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答應了朕什麼,否則,朕會親自提醒你的。如果你有信心可以挑戰朕的耐心,你盡可以不放在心上。“
當他的父皇用不屑而冷漠的語氣警告著他時,生平第一次,楚軒痛恨自己竟是這個冷血無情的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