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一)(1 / 2)

決定(一)

她隻知道,無論是對楚軒,還是對自己,又或是對楚睿,最好的結果便是一早兒分清楚的好。

楚軒今天能來,上官盈隱約已經可以猜到,他必然是在皇上或是在朝中掌了勢,所以他才可以沒有顧忌地出現在這裏。

可以想像得到,他離自己想要的結果已經相去不遠了。上官盈在替他高興的同時,卻不能不顧及楚睿的感受。

先不說她心裏清楚,隨著楚軒離權力的頂峰愈近就會離她愈遠。就衝著已經貶為庶民的楚睿,她也不能再在他心上動刀。

那對他而言,太殘忍了。

直呼楚睿的名字,並沒有相像中那麼難。

大家都是明白人,無論是楚軒還是楚睿,心裏都明白她那一聲“楚睿”意味著什麼。

如果早些兒挑破這層窗戶紙,可以讓大家都清楚自己的位置,那麼早些兒挑破它,沒什麼不好。

楚軒狠狠地望著她,眉心突突地跳著,嘴角卻越抿越緊。

上官盈故意不去看他,卻迎向欣喜著望來的楚睿,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楚睿眸子一縮,嘴角瞬間大大地張揚開來。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大哥還真是個有口福的。這新鮮摘下來的瓜我們還沒來得及品償,倒叫你趕上了。”

楚睿將寒瓜在手中掂了掂,回頭衝著楚軒笑嘻嘻地說:“大家別都在這傻站著,趕緊地回去嚐個鮮才是正經。”

說完他率先往前走去。

靜香也接茬兒說:“是呀,這大熱的天,王爺,還請回屋裏說話吧。”

楚軒緩緩將目光自上官盈身上收回,點了點頭,沉默地跟在楚睿身後往前走去。

上官盈頓了頓,也趕緊地跟了上去。

回到莊子裏,上官盈吩咐靜香將瓜洗淨外皮,又讓她拿來三個小瓷碟兒,將寒瓜去皮之後分裝在瓷碟兒裏,再讓他們用竹簽兒挑著吃。

餘下的寒瓜她便吩咐下去,說是賞了莊子裏那些下人。

靜香答應著高興地去了。

或許是上官盈挑選的土質更利於寒瓜生長,再加上合理的栽培,這種出來的瓜,才一切開便清香撲鼻,吃在嘴裏更是香甜可口。

楚睿試過一小塊便讚不絕口。

就連本來沒有什麼心情的楚軒,在吃過之後也忍不住挑了挑眉,難得地誇道:“你們種的寒瓜倒是比起番外進貢來的更要清爽,也更要香甜一些。父皇要知道了,必定會很高興。”

“會嗎?”

楚睿神色突然一暗:“我長這麼大,好像還沒做過什麼讓他高興的事。”

“別這麼說。父皇平日雖然在人前不怎麼提你,但幾個兒子中,他最心裏最掛念的也就數你了。”

望了一眼沉默下來的楚睿,楚軒頓了頓,又說:“有好幾回,父皇跟我商討國事,說著說著,便怔怔地不發一言。老半天後,他才會歎息著喃喃自語‘睿兒,不知道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父皇他,真這麼說?”

楚睿小心翼翼地問得不太確定。

楚軒將瓷碟兒往幾案上一放:“大哥還騙你不成。”

楚睿不再出聲,隻低著頭,一徑地用竹簽兒挑著寒瓜往嘴裏送去。他不出聲,楚軒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屋子裏突然變得異常安靜起來。

一室的沉默中,上官盈抬頭望向楚睿,不意間看到他眸子一閃,隱隱中似有濕意。

到底是父子,不管楚睿麵上表現得有多麼的不在意,他心裏終究還是希望可以得到皇上的認可。皇上再怎麼高高在上,終究還是顧念著這點血親的。

更何況他打心裏就知道,楚睿這次被貶為庶民,完全是代人受過。對於這個命運坎坷的兒子,皇上心裏有所虧欠,那也是情理之中。

想到這裏,上官盈心裏一動:難道,這就是楚軒突然出現在這裏的原因?

既然皇上也覺得是虧欠了楚睿,如今事過境遷了,他這是要補償楚睿了。

上官盈越想便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如果皇上存心要補償楚睿,那麼早稻若是豐收,對楚睿而言必然是個契機。而楚睿,隻怕心裏也是盼望著可以回到從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