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該侮辱左翼!”
“還有呢?”
“不該挑釁三少!”
殷紅的唇線弧度漸冷,淡淡道,“還有麼?”
似乎感覺到那濃烈的殺氣,蛇岩牙齒顫抖地咬緊,“還有……還有……”
如果他說了,那麼,即使他活下來,他也無法在右翼立足了!
說,還是不說?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似乎察覺到什麼,右翼人的臉色開始漸漸白了。
男子鳳眸似笑非笑,在所有人的目光裏,他一腳踩上蛇岩的脊梁,徑直把蛇岩的下半身碾壓在地上,而後俯身,猛地扯起他的衣領,纖細的三指準確地掐住他的血管,銀色的刀刃有一下沒一下地滑過他的頸脖。
似乎是逗弄般的,蛇岩幾乎可以感覺到刀身的冰冷和鋒利,就像一條伸出腥牙的毒蛇一樣,在他的大動脈上蠕動而過,隻需要輕輕一刺,就可以讓他永別這個世界。
洛三想殺了他!
“我說……我說,我不該殺害左翼四隊長,不該淩辱三隊長,不該踐踏左翼人,更不該挑釁三少,是我豬狗不如,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右翼人從來沒想過,一個人的醜態可以這樣毫無底線地原形畢露!
他們堂堂一堂之主的七爺,麵對死亡,竟還不如左翼一個隊長有骨氣!
銀色蝴蝶麵具下,男子終於淡淡地笑了,她驀地收起了匕首。
“既然七爺知錯了,那麼,知錯能改,我可以給予七爺一個彌補過錯的機會。”
蛇岩驚喜地抬頭,卻驀地撞入了那人的鳳眸眼底,沉沉黑黑,像極了席卷了極大龍卷風的黑洞一般。
下一秒,蛇岩便瞪大了眼睛,軟軟地倒了下去。
鮮血流了一地。
所有右翼人都驚恐地烙印眼前的一幕,似乎這一幕會永遠存在他們的記憶當中。
男子鳳眸溫醇,殷紅的唇線勾了勾,拳頭便重重地砸落在蛇岩的太陽穴上,力量之大,甚至讓青蔥般的十指粘滿了鮮血。
安靜地睥睨著那死去的男人,洛三少薄薄的唇線一張一合,一字一句道。
“就一命還一命罷了!”
淡淡地放開手,沒有了氣息的男人便被扔了開來,啪的一聲,便沒有呼吸地躺在了地上。
場內,是久久的安靜,而後突然爆發出一陣整齊的歡呼聲!
“呼,三少,三少,三少!”
那身形俊美而修長的男子,一如七年前的邪肆,沒有任何改變。
一如曾經的她!
她曾經冷冷地踩在彭清的臉上,但弧度優美的唇線卻微微地勾起,道:“你敢動我兄弟的一根寒毛,我敢要你全家的十條老命!”
她曾經帶著他們穿過那次的槍林彈雨,讓自己肩膀上噴湧的鮮血告訴他們,誰倒下去,誰就對不起兄弟,誰就是懦夫。
從來受欺負的“左翼”在那鮮血淋漓的一刻,終於第一次握緊拳頭——
站起來了!
那天,他們殺紅了眼,殺得連命都不要,唯一的信念,是要讓自己的兄弟活著走出去!
而且,要向“右翼”證明,再也沒有了廢物“左翼”,隻有一個親如兄弟的“左翼”
七年,七年,七年了——
三少,依然還是可以帶著他們站起來!
“三少,三少,三少!”
和左邊的劇烈歡呼聲不同,右邊的人群幾乎是久久的沉默,臉上都是清一色的厭惡與——
打從心底的懼怕!
這個人,就像他們心中的一根刺,拔不去,卻疼得他們擔心受怕,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這根刺給刺傷心髒,流血身亡。
……
洛晨淡淡地揮了揮手,鮮血順著他的指尖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劇烈的歡呼聲便安靜了下來。
那是蛇岩的血。
銀色蝴蝶麵具的男子巡視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右翼,清越的聲音淡淡道,“無論是誰,欺我左翼者,我必十倍奉還!”
“下場,如蛇岩所示!”
男子聲音十分平靜,連一絲起伏都沒有,偏偏讓人有種徹骨的冷意。
堂堂七堂之主,被他毫不眨眼擊殺,鮮血腦漿炸了一地,隻為一個左翼的四堂隊長報仇!
多狠辣的一個人!
右翼打了個冷顫!
就在全場鴉雀無聲時,洛晨轉過身來,小手卻驀地被一隻如玉般的大手抓住了。
她轉過頭去,卻見一道熟悉而頎長的身姿站在她的身前。
眾人錯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戴著月牙麵具的男子薄唇微勾,輕輕地抬起了三少的手,像一個騎士一般尊重,而後他雙手交叉,便猛地撕下了自己的襯衣衣袖,他拿起那柔軟的襯衣麵料,一下一下地擦著三少指間的血跡,動作仔細而溫柔,語氣卻偏生了寵溺。
“為了這種人,三少的手都髒了。”
所有人都被這樣溫柔而寵溺的語氣給楞在原地。
尤其是右翼。
在他們看來,左翼洛三少就像一個索命修羅一樣可怕,但偏偏這樣殺人如麻的洛三少,竟被那人像孩子一般寵著。
他是誰?
等到三少青蔥十指幹淨如初時,男人才溫柔地放開了三少的手,而後優雅地扔下了擦血跡的衣袖。
平靜的月牙麵具下的男人,卻絲毫不在意染在自己指尖的血跡。
這個月牙麵具的男人!
究竟是誰?
似乎看出了所有人的關注和畏懼,被所有人關心的男人抬眸,淡淡地巡視了全場一眼。
那一眼,似乎比冰天雪地還冷,一下子冷顫了所有人的心。
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偏偏,那人卻有一種讓人臣服的霸氣與睥睨天下的冷漠。
月牙麵具下,男人輕輕勾唇,沒有被麵具遮住的臉龐,似乎勾勒出一種天地失色的神秘與妖冶。
“我是三少的新一任護衛隊隊長,我叫雲唯臣,臣服天下的臣。”
唯臣。
唯一願意臣服我的女皇陛下!
為晨。
唯一隻為洛晨!
……
結束了黑暗的一晚後,所有人看著洛三少和雲唯臣一同離開。
三少走在前麵,雲唯臣走在後麵,但偏偏,兩人之間卻不像明顯的上下屬關係,尤其那人看向三少的眼神,溫柔而繾綣,似乎再也看不見旁人一般——
沒有人會懷疑,他深愛著三少!
雲唯臣,唯一的臣服!
這是多深的愛,才會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這樣?
左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