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衛天想想果然是自己之前聽錯了,低頭應下。
“這件事會花你不少時間,把夏彥調回來給我。”宮如意又淡淡地道,“他在外麵也待得夠久了。”
“樓夏彥?”衛天立刻抬起頭表示反對,“您怎麼能放心把他重新放到身邊來?他可是——”
宮如意抬了抬眼,已經看穿了衛天的台詞和抗拒,“他當年和衛朋有過交易,但並沒有出賣任何信息給姓韓的。他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唯恐天下不亂,想要看好戲就橫插了一腳。”
樓夏彥雖然是宮如意的下屬,卻多少能說得上是個亦正亦邪的角色,幾輩子來宮如意都很少真正起用這顆棋子,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反噬。這人雖然能力出眾,但心性令人捉摸不透,宮如意曾經被他坑得掉進溝裏過,也曾經借著他的力量絕境逢生過。
可謂是一不小心就會割到自己身上來的一柄飲血利器。
宮如意以前還從來沒遇到過景川從家養狀態突然黑化的情形,就像是在這個遊戲裏打開了一個全新的副本,正是要一步比一步小心的時候,正好是時候放樓夏彥出來攪攪渾水了。
不過嘛,當一個人知道自己的人生有無數次讀檔機會的時候,這人的選擇就不會那麼謹慎了。
別人的人生隻有一次還不能回頭,可宮如意的不是啊。
她有時候甚至會選擇有意走上一條錯誤的道路,為的就是在絕地險境中獲得更多的信息。大不了下一輩子再用上,反正不虧。
她記得……樓夏彥和景川的脾氣可是非常非常地不對頭。
“樓夏彥對您並不忠心,我不放心。”衛天緊皺著眉連連搖頭,“真讓他常駐在您身邊,也許還會幹出和以前一樣的事情來!”
“沒關係,我本來也沒指望他對我忠心耿耿。”宮如意不以為意,“他想要的東西我給不了他,所以就算留在我身邊也是委委屈屈不滿意的。他這個人和你不一樣,你不要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他。”
“……我的標準?”
“在我身邊為我工作的人,多多少少總在渴求著什麼。你想要信任,我給了你絕對的信任,可如果我永遠也不能將這份信任交於你手中,你總有一天會等得對我心灰意冷。”
衛天張嘴下意識地就要反駁宮如意的說法,可宮如意早他一步地堵住了他的嘴。
“十年前衛朋身份暴露的時候,如果我懷疑你,你早就已經離開宮家了。”
“……”衛天閉上了嘴,臉上仍然有些不服氣。他都三十出頭的人了,眉梢眼角還總是帶著少年意氣,那雙眼睛也還是未諳世事似的帶著亮光。
“還跟我倔?”宮如意瞥見衛天的表情,忍不住失笑起來,“都說我把你慣成了這幅沒有心機橫衝直撞的樣子,我現在倒是有點信了。”
她擺弄了一下書房窗邊的小盆玉露錦,想了一會兒,才淡淡地對他解釋起來。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是隻要澆水就能茁壯成長的植物,雖然要求得很少,但總歸不能沒了水源。有的人比較麻煩,必須得從頭到腳精細照料才能活下來,一不小心就會走上歪路,比如樓夏彥。”
“那景川呢?”衛天低聲問,“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
“景川?”宮如意怔了怔,她笑了起來,手指輕輕地在那盆價值千金的冰魄玉露錦上拂過,“他是一不小心就要成精吞噬整片森林的變異種,雷霆雨露春夏秋冬,沒有什麼奈何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