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俠骨仁心(1 / 3)

上回說到小神女說:“最好你們將所有勒索得來的金錢都給我。”

眾綁匪一齊跳了起來:“什麼?所有的金銀都給你?”

“對呀!”小神女說。

張自強驟然一劍揮出:“好!我給你。”

他這一劍事前沒打任何招呼,出手極快,而且劍法既狠又準,完全是江湖上職業殺手劍法,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致命的傷。的確,他這一劍揮出,便聽得有人一聲慘叫,鮮血飛濺,一個人影在燈光下倒了下去。張自強一聲獰笑:“老子看你怎麼耍法!”他滿以為這冷不防的一劍,是可以取了小神女的命。可是定眼一看,不禁傻了眼:他殺竟然不是小神女,而是自己的手下、那個鄉下打扮的漢子,小神女卻不見了蹤影。他愕然站著。他的劍明明是向那個小丫頭揮去,怎麼卻殺死了自己的手下?那小丫頭哪裏去了?

小神女卻在橫梁上咯咯笑起來:“姓張的,你怎麼將這鄉下人殺了?就算他私吞了二百銀子,也不用發這麼大的火嗬!”

張自強驚愕了,他驚愕的不是小神女的身法極快,驚愕的是小神女不知用什麼手法,她自個閃開了,卻將另外一個人送到了自己的劍下。他橫劍仰著臉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小偷呀!你怎麼這樣快就忘記了?”

“能閃過我手中的這一把劍,你絕對不是一般的小偷。”

“我不是小偷,又是什麼人?”

“你能閃過我這一劍,說明你起碼是武林中的一位高手。”

“多謝你誇獎我啦!”

“說!你到底是什麼?”

“你看我是什麼人?”

“看來你是俠義道路上的人物,是專為救人質而來的!”

小神女一笑:“我可不是什麼俠義人物,我是個小偷,也可以說是一個小賊,喜歡黑吃黑,更喜歡吃你們這樣黑道亡的人。我看你也不是一般的綁匪,你有一個極有勢力的靠山,不然,你就不會說那麼一番話了!”

“小丫頭,你還看出了什麼?”

“我還看出,你是一個殺手!”

“殺手?”

“剛才你那一劍揮出的招式,難道不是過去青旗樓殺手之劍的招式嗎?說!你師父是什麼人?”

小神女沒有看錯,張自強這一劍招,的確是江湖上消失多年的青旗樓殺手所使用的劍招,他師父正是過去青旗樓殺手之一的葉飛,是樓主風嘯林手下一名得力的殺手,現在已投靠了回龍寨邵家父子,是回龍寨的十大高手之一。張自強便是葉飛所收的一名弟子,抖出的劍法,自然是青旗樓殺手的劍式了。

小神女對這樣的劍法是十分的熟悉,因為她父親侯三過去也是青旗樓的殺手,而且還是一個頗負盛名的殺手,在黑豹的影響之下,改邪歸正,從而隱退江湖。小神女不但看慣了這一門劍法,而且也會使用,但她從來不用,用的是他爺爺那一套極為上乘的劍法。小神女自練成了易筋經神功之後,就是這一門極為上乘的劍法也不用了,因為她舉手投足皆成淩厲的招式,任何一個物件,哪怕是枯木敗草,一到了她手中,皆可成為神兵利器,兵器對她來說,已是多餘的東西了。她打發張自強這樣的人物,可以說是殺雞用上牛刀了。張自強的武功,還不及鐵衣凶僧一半的功力,他這一劍揮出,又怎能傷得小神女?這樣的劍招,小神女又怎麼看不出來?”

張自強一聽小神女說出了自己武功的來路,更是愕異:這麼一個黃毛小丫頭,身法是快,輕功也屬一流,怎麼一下就看出我的武功門路了?便說:“小丫頭,你想知道我的師父是誰,等你臨死時,老子才告訴你不遲。”

小神女說:“原來你說的什麼合作是假的,想殺我是真的,幸好我沒有上當哩!”

張自強再也不答話,他認為小神女輕功雖好,身法也快,未必武功就好。他更錯誤地認為小神女年紀小,不知天高地厚,自恃她自己輕功好,可以隨時逃走,所以才這麼小看了別人,大膽妄為。於是他一聲吩咐:“弟兄們!你們給我全力守著,別讓這小丫頭跑了!”

堂外竟有四五位漢子一齊響應:“強哥!你放心,我們絕不會讓這小丫頭跑了!”

小神女說:“我跑幹嗎?我沒有得到肉票,沒收到銀子,能跑嗎?我要是一跑,那不白來這裏了?”

“好!小丫頭,你下來!”

“我下來幹嗎?下來,不讓你們手中的刀劍將我砍了?”

“那你一直躲在梁上?”

“你們人多,我隻好暫時這樣呀!我打不過你們,明搶不到,我不會等你們睡著了去偷嗎?”

張自強一聽,這更是一個無知小女孩所說的話了!心想:我們不殺了你或者活捉了你,會去睡嗎?就是一般平民百姓,見小偷入屋,也不會傻到去睡覺,任由小偷去偷。張白強問:“那麼,你是不下來了!”

“是呀!我等你們睡著了呀!”

張自強驟然一躍,人到劍出。這又是殺手劍法中的一招,名為“流星趕月”,專門刺殺在高處的對手人的劍法,也像流星一樣的快。張自強先前與小神女說話,就是想先麻痹對手,一下冷不防出手,必殺了小神女。他聽到小神女“呀”的一聲,從橫梁上翻跌了下來,當他落下來時,卻不見小神女臥在地上。再仰望橫梁,也不見小神女蹤影,心下驚異,問堂上的兩個綁匪:“人呢?她去了哪裏?”

兩個綁匪說:“我們不見嗬!”

“你們不見有人掉下來?”

“我們隻見強哥落下來,卻不見那小丫頭掉下來。”

“奇了!她去了哪裏?快!你們到外麵看看,是不是她竄到堂外院子中去了!”

兩個綁匪正想跑出去,小神女卻在梁上咯咯地笑著說:“我在這裏呀!你們別出去問了!”

張自強等人在燈光下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小神女從東邊的橫梁上,縱到了西邊旁的一條橫梁上了。她小老鼠似的,先是隱藏在大柱背後,綁匪們沒看見,現在才轉了出來,蹬在橫梁之上。

張自強瞪著眼問:“你幾時縱到了這一條橫梁上的?”

小神女說:“在你縱起刺出劍的時候呀,剛才給你突然而來的一劍嚇了一跳,一閃開,才來到了這邊橫梁上的。”小神女像貓戲老鼠似的戲弄這三個綁匪。

張自強到了這時,不能不暗暗佩服小神女輕功的俊,說:“小丫頭,看來你倒有兩下。”

“我要沒有這兩下,敢來這綁匪窩中明槍銀子嗎?”

這時,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持刀走了進來說:“強哥!別跟這小丫頭再噦嗦了!她不下來,我們就叫弟兄們亂箭射殺了!”

小神女一聽露出害怕的樣子說:“你們不會這樣亂來吧?”

張自強獰笑一下:“小丫頭,那你乖乖地下來束手就擒,不然,我下令用亂箭對付你了!”

“下來束手就擒,那我怎麼要銀子?”

橫肉臉大漢喝道:“你還想要銀子?”顯然,這條大漢是綁匪中的第二號人物。

小神女說:“我不要銀子來幹嗎?”

橫肉臉大漢一揮手:“給我用亂箭射殺了!”跟著他手中一支飛鏢激射而出,直取小神女,堂外的四五支亂箭,也一齊向小神女射來。隻聽見飛箭“嗖嗖”亂響,篤篤地釘在橫梁和椽木之上,竟沒一支箭,包括橫肉臉大漢的那支飛鏢,能射中小神女。不知是小神女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議,還是她隻是一個影子,亂箭明明從她身體穿過,都釘到她身後的木椽上去了。她一點傷也沒有,仍蹬在原處沒移動過。

張自強看得驚愕不已,暗想:“難道這小丫頭不是人?址一個有形而無實體的鬼魂?還是山中的精靈?橫肉臉大漢卻看不出來,認為射手們的箭頭不準,沒一支射中這小丫頭。的確,論武功,他不及張自強,他隻是凶狠、殘忍,有一身的蠻力,動不動就殺人。他惱怒地大罵外麵手下的弟兄:“你們怎麼這般的沒用?胡亂放箭?給老子看準了射,放!”

外麵的綁匪,又從各窗口、門背一陣亂箭齊向小神女射來。小神女不閃避了,暗運真氣,雙袖一揮,這些從四麵八方射來的暗箭給反震了回去。外麵的匪徒全給自己射出的箭反震回來擊中,有的一聲不響倒了下去,有的“哎喲”一聲翻滾在地。張自強、橫肉臉還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小神女已躍了下來,說:“你們別放箭了,我下來啦!”

橫肉臉大漢不知外麵的匪徒已經全部倒下,獰笑說:“臭小丫頭,你終於下來了吧?”

小神女說:“我再不下來,不給亂箭射死了嗎?”

“好!你乖乖束手就擒吧。”

“我才不哩!我幹嗎要就擒?我看你們乖乖地就擒的好!”

“臭小丫頭,你說什麼?”

“我叫你乖乖地就擒呀!”

橫肉臉大漢惱怒得跑起來,以泰山壓頂之勢,一刀向小神女頭頂直劈下來,吼道:“臭小丫頭,你去死吧!”他這一刀的威力,凶猛異常,別說是人,就是一塊石頭,也能劈開。可小神女隻是略閃一下,雙手一合,就將橫肉臉大漢這一把凶猛的刀接住了,合在雙掌之中,令橫肉臉大漢竟不能將刀收回來。他頓時傻了眼:“你……”

小神女早已暗運真氣“乓”的一聲,這把刀不但被小神女的真氣震斷了,震斷了的刀尖飛出,直插進橫肉臉的腦袋中去。“轟”的一聲,他巨大的身軀似鐵塔般仰後翻倒在地,再也不會動彈。

這一瞬息之間的變化,將張自強和兩個綁匪驚震得呆若木雞,睜大了眼。小神女也裝著害怕的樣子向後躍開,說:“他、他、他不會死吧?”

張自強定神過來問:“你殺了他?”

小神女慌張說:“不不!我沒有殺他嗬!誰知他手中的刀這般的不中用,比不上一塊薄木板,我隻用力一扳,它就斷了,還飛進了他的腦袋中,怎能說是我殺了他的?”

張自強一劍憤怒地刺出:“小丫頭,老子跟你拚了!”同時喝著那兩個呆著的綁匪,“你們還不一齊動手,殺了這小丫頭?”

這兩人可以說是這一夥綁匪中僅剩下的兩個活人了,聽到張自強一聲怒喝,也一齊拔刀衝上。張自強飛快地一連刺出十多招殺手之劍,沒一招是虛招,招招都是置人於死地的招式,再加上兩個綁匪的刀亂劈亂砍,組成了一片劍影刀網。小神女先是身形如幻影在劍影刀網中穿來插去,後來略一出手,一個綁匪手中之刀,砍中了另一個綁匪的腦袋,這人慘叫一聲倒下。跟著她一伸手,捏住了張自強刺來的劍,“嘣”的一聲,劍斷了,斷劍又飛進了張自強的胸膛。張自強瞪著眼望著小神女:“你、你……”也倒了下去,落得像橫肉臉大漢一樣的下場:自己的兵器,插進了自己要命的地方。

剩下的一名綁匪,先是見自己手中的刀,砍殺了自己的同伴,已是愕在那裏了。後見連自己的頭兒張自強也倒下死了,驚得魂飛魄散,轉身而逃。

小神女怎能容得他跑了出去?出指淩空就封了他的伏兔穴。他“卟”的一聲,就倒在地上。這一夥在最近作惡累累的綁匪,已全部為小神女撲滅。就是堂外的綁匪,都中了自已射出的箭而亡。因為他們箭都淬有劇毒,就是不中要害,不久也毒發身亡,沒一個能活著。

小神女拾起了地上的一把刀,指著唯一活著的綁匪問:“你呀?想死還是想生?”

這個綁匪驚恐地說:“我、我、我想生,求小女俠放了小人一命。”

“你想生好呀!那你說出給你們綁架的三個人現在哪裏?”

“在、在、在後院的一間石屋裏。”

“唔!還有,你們勒索得來的金銀又放在哪裏?”

“小、小、小人不、不知道。”

“什麼!?你不知道?”小神女揚了揚手中的刀。

“小人真的不知道。這些金銀都是由強哥收藏,他每次隻是分給弟兄們一百幾十兩到外麵使用,剩下的都歸他了。”

“好吧!你帶我去那間石屋,將人放出來!”小神女說時,—腳踢開了他的伏兔穴。“起來!不過我勸你老老實實聽從我的吩咐,想跑,你是怎麼也跑不了的。”

“是,是!”

這個綁匪慢慢地爬起來。若不是親臨其境,他不會相信一個黃毛小丫頭在轉眼之間,就能將張自強、橫肉臉莫名其妙殺了,而自己手中的刀,會砍在自己同伴的腦袋上。

小神女說:“走呀!”

這個綁匪戰戰兢兢地走出大堂,一看大堂走廊上的兩邊,橫七豎八地臥著三具匪徒的屍體,他更嚇得傻了眼,暗想:這小女孩是神還是妖?不然,怎麼外麵的人一個個都死了?那隻有神仙的法力或妖怪的邪術才可能辦得到。這個綁匪更不也亂動了,提著火把,乖乖地帶著小神女來到後院的一間石屋前,說:“他們就關在裏麵。”

小神女一看,一把大鐵鎖鎖住了石屋門,問:“沒鎖匙開嗎?”

“鎖匙可能在強哥身上,小人回去找。”

“哎!你別去了!”

“那、那、那怎麼打開?”

小神女暗運真氣,用刀尖在鐵鎖上輕輕一劃,“咣啷”一聲,一把大鐵鎖斷成兩段,跌落下來,石屋門打開了。

這個綁匪更看得目瞪口呆,一把普普通通的刀,到了小神女的手中,便變成了神兵利器,寶刀寶劍,—把大鐵鎖像豆腐似的給切開了!這個綁匪更相信麵前這個小女孩是天上的神仙了。看來強哥和橫肉臉作惡太多,上天才打發這個小仙女下凡來懲治他們,救出人質。

小神女在火光下打量石屋,見三個人質都給綁了手腳,各自綁在一個大石鎖下,麵帶驚恐不安的神色。看他們衣服都是上剩的質料,兩個是青年公子,一個是上了年紀的老年人,員外打扮。看來他們都是有錢的人家,給綁匪綁架來到了這裏。

小神女用刀一一割斷了他們身上的繩索說:“你們不用再害怕了,綁匪們都死了,你們可以回家啦!”

三個人質愕然相視,他們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也不敢相信小神女的話。就是有人來相救,也不會是這麼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呀。他們望著小神女,也望著那個綁匪,仍坐在地上不敢動。小神女問:“你們怎麼啦?怎麼不起來的?是不是受了傷了?”

兩個青年人不敢出聲。那位年老人遲疑著問:“小姑娘,你放我們走?”

“是呀!”

“我的家人呢?怎麼不見來?”

“什麼?你的家人?你的家人也一同給綁來了這裏?那他們在哪裏?”小神女忙問那個綁匪,“這位老伯的家人,你們將他關在哪裏了?”

這個綁匪茫然了,“他沒有家人嗬!我知道是強哥帶人將他一個人從八開小鎮綁架來這裏,從沒有什麼家人同來的。”

老年人更困惑了:“不是我家人帶贖金來贖我麼?”

小神女說:“哎!老伯,你的家人沒有帶贖金來。”

“那你們怎麼放我走?”

“老伯,是我前來救你們的呀!”

“是小姑娘前來救我們?”

“是呀!你們起來吧,跟我離開這裏,沒人再敢傷害你們了!”

“真的?”

“哎!你們怎麼不相信嗬!”

那個綁匪也說:“你們離開這裏吧!是這個小女俠前來救你們的,再也不用什麼贖金了!你們跟這位小女俠走吧!”

三個人這時才相信,一齊叩拜小神女。小神女說:“好了!好了!你們快起來,跟我走!”

小神女帶著三個人走出石屋,一看外麵正是深夜,連月光也沒有,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心想:“這深更半夜帶他們出去行嗎?便說:“看來我們還得在這裏住一夜,等天亮了才能走。”

三個人一下又怔住了:“我們還要住一夜?”

“是呀!你們看看,在這深山野外,山險路窄,天又這麼黑,你們怎麼走?萬一你們摔下了山崖,或者碰上了什麼吃人的野獸,那不危險嗎?我看還是在這裏住一夜,等到天亮走才安全。不過,你們放心,有我在,你們就不會有什麼危險,誰也不敢傷害了你們身上的半條毛發。”小神女又對那個綁匪命令說,“你找一個好的房間讓他們住下!”

“是!是!”

這個綁匪感到性命要緊,不敢不聽從,果然找了一間又大又暖和的房間。小神女打量了一下,點點頭說:“這房間還不錯!以前是誰住的房間?”

“是,是,是我們強哥的。”

“他卻頂會享受的,”小神女對三個神色不安的人說,“你們放心在這裏睡下好了,天一亮我們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