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艱難地扭著身子,他年紀太小,還不會翻身,隻好左右看著,目之所及,不是沼澤就是荒地,隻有沼澤中有兩間茅屋,頓時心灰意冷,心道:“看樣子要死在這裏了,能捱一刻是一刻吧。”
就這樣,一直過去了兩天,嬰兒已經餓的習慣了,哭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咿咿呀呀,再沒有了兩天前那十足的中氣。棉布被拿掉之後,白天還不覺得怎樣,每到晚上,寒意徹骨,凍得嬰兒全身發抖,上下唇也是不住的打戰。
盡管如此,嬰兒卻並沒有放棄生存的希望,他已經被電死過一次,死過一次的人更知道生命的可貴。
他一直強忍著,支持著,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正是這個來自未來的靈魂支持著這小小嬰兒的生命之火。
這天,兩隻白色小獸打打鬧鬧地衝出沼澤地,正看到了籃中的嬰兒,雙雙湊了過來。二獸伸頭一看,那小孩竟還活著,大感詫異,用鼻子嗅了嗅,各自叼起籃子的一邊,飛快地向沼澤奔去。
那老婦正在房外,見兩隻小獸飛快奔來,嘴裏還叼著那放嬰兒的籃子,頓時大怒,怒斥道:“你們兩個畜生,怎麼又把這賊娃子給我弄回來啦!”作勢要打,那兩隻小獸慌忙逃竄,卻並不走遠,站在一旁定定的看著她。
老婦麵有怒容,說道:“這賊娃想必早凍死啦,你們叼了屍體回來做什麼,甚是晦氣。”說罷提起籃子,隻見那嬰兒神色委頓,但顯然還活著,身下沾了屎尿,想是排出穢物,無人照料之故。
這腥臭之味直入老婦鼻中,使她更添惱怒,心道:“若不結果這小賊肯定又是夾纏不清,不如我一巴掌斃了他吧。”
老婦正要抬手,正看見那嬰兒在外麵凍了這幾天,小臉脹得發紫,雙眼流出期盼的神色,求她收留。老婦心中一震,這紫色的小臉,期盼的神色,和她當初重傷不治的孩兒何其相似!
她心中驀地一動,這孩子莫非是老天送還給我的嗎?難道他是我那可憐孩兒周念通的轉世嗎?
又想起這嬰兒總是瞧著她笑,想到:這孩子跟我親近,一定是我兒的轉世。
是的,一定是的,念通當初受重傷的時候也是這幅模樣,小臉發紫,神色委頓。
老婦當下把這嬰兒從籃中抱出,搖了幾下,喃喃道:“乖孩子,乖孩子……”渾然忘了前一刻她還管這嬰兒叫做“小賊娃”的。
她翻了翻裹著嬰兒的繈褓,隻見上麵寫著“戊戌庚申丙子己亥”,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這孩子是今年七月初六生的,那麼現在也才三個多月。”又仔細翻了翻,見並無什麼信物,又說道:“這孩子父母倒是狠心,連個名字也不留下。”
老婦沉吟半晌,說道:“你既是老天賜給我的,是念通的轉世,那還叫做周念通吧。”又想了想,覺得不妥,說道:“不行,念通已經死啦,不吉利,而且你是我撿的,又不是那……那人的孩子……還是別姓周,跟我姓劉也很好。咱娘倆初次見麵是那晚在這黑龍潭……”
老婦頓了一頓,說道:“那就叫劉夜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