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川如此說著便將床上瞪大了無辜雙眼的孩子抱了起來,孩子頓時眉開眼笑,眯著眼睛看著夏紫川。
宋月明自覺羞愧,撇開了頭嘴裏還不服輸嘴硬道:“慈母多敗兒,你啊,就是太寵他了。”
“夫君教育得是,妾身以後一定改。”夏紫川性子溫和,自然不會去戳穿宋月明此刻的窘態。
宋月明亦見好就收,他轉身看著懷裏的孩童,心情大好,伸手不斷的逗弄著小徐來,惹得夏紫川又是一陣嬌責。
轉眼便是半個時辰過去,小徐來很快便耗盡了那不多的精力,沉沉睡了過去。
夫妻倆小心翼翼的將小徐來放回了睡榻上,宋月明看著熟睡中的孩童,臉露笑容,感歎道:“若是能聽他喚我一聲爹爹就好了...”
這話出口,夏紫川的身子便是一震,她不由得抬頭看向宋月明,上下嘴唇微微顫抖的問道:“夫君真的要去嗎?”
宋月明當然知道自己的事情終究無法瞞過眼前的女子,他點了點頭,如是回應道:“嗯。”
“夫君說宗門對夫君有養育之恩,亦有教導之義,為宗門而戰理所應當。紫川是個婦道人家,但也知這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之前夫君所行之事,紫川誰無法幫到,但卻從未阻止。”夏紫川盈盈言道,臉上的神情暗道,語調也漸漸有些幽怨。
“但今時今日那徐公子也說了若非仙人於戰局來說絕無半點用處,加上幼兒年幼,夫君自小便與他聚少離多,此去凶多吉少,屆時留我孤兒寡母又當如何立於亂世?”
夏紫川說罷這話,便見宋月明臉色沉寂,她素來體貼,唯恐惹來宋月明不悅,故而又趕忙言道:“夫君心存大義,妾身自然明白,但夫君就是不替妾身想想,也要為小徐來思忖啊...”
宋月明聞言臉露苦笑,他在那時忽的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夏紫川,將已為婦人的女子輕輕一扯,拉入了懷中。
夏紫川大抵也未有想到素來相敬如賓的二人之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心頭一驚,正要高呼,但宋月明卻在那時將嘴湊到了她的耳畔,輕聲言道:“夫人小聲些,徐來睡著了。”
也不知究竟是覺得宋月明所言頗有道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夏紫川的臉色一紅,語調也溫和了幾分:“夫君這是作何?”
“夫人,為夫此舉與什麼蒼生大義絕無半點幹係,為的就是徐來與夫人啊。”宋月明再次輕聲言道。
“少來誆我。”夏紫川眼圈一紅,聲音也變得顫抖了起來。
宋月明將懷中人兒的身子輕輕一轉,然後伸手擦拭掉對方濕潤的眼角,隨即輕聲言道:“夫人是見過大周的境況的,萬裏赤地,寸草不生啊。若是任由那森羅殿胡作非為下去,徐來又將如何存於此世,我想讓他能夠快快樂樂的活下去,那我就得給他準備好一個漂漂亮亮的世界。”
“就你有道理!”夏紫川氣極言道,但她畢竟是明事理的人,在平複下自己的心情之後,終是言道:“那你什麼時候走?”
“再等一等吧,我想看著他長大點...”宋月明側頭看向了身旁的已經熟睡的孩童,喃喃言道:“再長大點...”
......
總算安撫好妻兒之後,夜色已深。
宋月明卻並無睡意,他從床上小心翼翼的坐起了身子,躡手躡腳穿戴好衣物,這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但這方才邁出腳步,他便發現房門外的不遠處,早有一道身影蹲坐在台階上,笑嗬嗬的看著他。
宋月明心頭一凜,待到看清那人的模樣,他方才放下方才升騰起的警惕。
“這邊要走了嗎?”那人上下打量著宋月明,他衣帶穿戴完整,背上還背著一道簡單的行囊,顯然是準備遠行。那人笑道:“不是說要再等等嗎?”
宋月明苦笑道:“掌教大人怎麼也有這聽牆角的陋習。”
“哈哈,偶然聽見,偶然聽見。”寧竹芒訕訕笑道,而後話鋒一轉,再次言道:“你還未有告訴我為何今夜便要離去呢?”
“最是離別難自已,不忍一顧。”宋月明低聲言道,臉上多有愧色。
但這話說完他卻發現寧竹芒的肩上竟然也有一道行囊,他頓時麵色古怪:“掌教這是...”
“聽說大淵山的妖君生得三頭六臂,我好奇的緊,想去看看。”寧竹笑道。
“不多陪陪子魚?”宋月明追問道。
寧竹芒想了想,方才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也想試著留給她一個漂漂亮亮的世界。”
兩位父親在於這時在那夜色中相視一笑,互明了心跡。
而或許他們大抵未有想到的是,在他們身後的那座房門中。
恬靜入睡的女子睫毛忽的動了動,然後她身後抱住了身旁的孩童,而一滴淚水終於在那時包裹不住,順著女子臉頰潸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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