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遠小鎮,尋不到什麼好茶葉,清葉白這茶味道甘甜,尚可。”
“清葉白是青州特產,一兩的市價便是十兩白銀,這樣的茶都算不得好茶,那恐怕這世上能入閣下法眼的東西是少之又少了。”徐寒抿了一口那茶水,輕聲說道。
“小兄弟似乎對茶道頗有研究。”男人的眉頭一挑似乎來了興趣。
但徐寒卻沒有與之談論這些的心思,他搖了搖頭,言道:“並無研究,隻是以前有位長輩喜歡茶道,耳濡目染聽過一些。”
說完這話,徐寒便起了身子,拱手言道:“閣下有恃無恐,徐某卻隻是一介草莽,判官筆下,不敢多留,這便要召集同伴早些離開這是非之地,望保重。”
黑袍修羅青衫鬼,白袍無常紅袍筆。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森羅殿是一個很講規矩的地方。
隻要交了錢,要殺的人,要買的消息從不作假。
但有一種例外,你要的東西恰恰森羅殿也要。
於是,送上一隻判官筆,隻要識趣離開,生死簿那一筆便暫且劃去。
那買消息的錢,買的就不再是消息,而是你的命。
徐寒在森羅殿待了整整四年,而他所了解的森羅殿不過其真正實力的冰山一角,但這單單一角,便足以讓徐寒膽戰心驚。
他根本生不起半點與之為敵的信心。
至少現在他沒有這樣的信心。
這東西,在他看來與勇氣無關,卻又與找死無異。
男人沒有離去的意思,而徐寒也不想去管他究竟有何依仗,他隻知道他要帶著諸人離開,而男人的生死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話說罷,他便轉過了身子,就要離去。
“是嗎?清葉白確實在我看來算不得什麼好茶,隻是當年夫子卻喜歡得很,說這東西香淡卻綿長,好似做人一個道理。”
男人的話卻在那時忽的響起,不大的聲線落在徐寒的耳中卻又恍若雷霆一般,讓徐寒的身子在那時一震。他愣愣的轉過了頭,眸中是想要壓下,卻又無法壓下的驚駭之色。
“.....”他在那時張開了嘴,想要問些什麼,但話還未出口,男子的聲音卻又再次響了起來。
“玄兒跟著你這些日子長胖不少,你可得讓它以後少吃點,太肥了就跑不動了。”男人言罷,也不管徐寒作何反應,他的手在那時輕輕一拋,那隻判官筆便猛地飛出,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徐寒的手中。
“故人之後,但我來得匆忙,未帶禮物,這東西便算作見麵禮吧。”
......
“什麼!”客棧的另一間房間中,徐寒雙眸凸起,一拍桌麵站起了身子,口中怒吼道。
從未見過徐寒這般模樣的諸人在那時皆是一愣,顯然不明白為何這個少年會突然這般暴怒。
“你是說遊嶺屈已經帶著眾弟子們趕往雁不過了?”
半晌之後,在諸人詫異的注視下,徐寒漸漸平複了下來,他轉頭看向方才才趕回來的方子魚三人,沉著眸子確認道。
“是的。”鳳言點了點頭,聲線依然保持著他固有的溫軟。“落師弟已經看過幾位師弟的屍首,確認他們是被某種巨大的精怪的所殺,而從傷口上的痕跡推斷,那精怪很可能與水有關,而方圓百裏唯一能藏下巨大精怪的地方便隻有那雁不過了。”
“找死。”徐寒一聲冷哼。
按理說他與遊嶺屈的相處並算不得愉快,他要去送死,以徐寒的性子恐怕是求之不得。可是不知為何,想到那些隨行的數十名弟子,徐寒的心中對於遊嶺屈的自作主張便極為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