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怨不得胡平驚魂失措,因為在他麵前寬闊的街道之上,距離百丈遠的地方,一支散發著濃濃殺氣的騎兵,正井然有序地站在那裏,黑壓壓的人群一片井然有序。
而在隊列的最前麵,一名身著暗紅色鎧甲的驍將,正在將一頂鋼盔戴在頭上,就在那一瞬間,胡平清楚地看見,對麵那人的目光裏透出一絲冷漠,猶如看向一具死屍一般的冷漠。
胡平下意識地勒住戰馬,而他身後的大成軍兵不明就裏,也停住了腳步,這一停不要緊,衝在隊列後麵的大成軍便擠在一起,一時間便是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殺!”
就在此時,隨著對麵那麼將領的一聲斷喝,如同鐵流一般的徐州騎兵展開了攻擊隊形,而最為鋒利的箭頭,便是那麼將大成軍視若無物的驍將——孫觀!
沒有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也沒有聲嘶力竭的嚎叫聲,有的隻是無邊的殺氣,有的隻是馬蹄叩打路麵的嗒嗒聲,猶如叩打在大成軍每個人的心頭一般。
隨著速度的提升,孫觀猛地將手中的長槍對準了有些目瞪口呆的胡平,而他身後的一眾騎兵都將各自的速度提到最高,同時,閃著寒光的馬刀也被他們高高舉過頭頂。
下一刻,他們便一頭衝進大成軍贏弱的防線,頓時,無數的血花綻放開來,間或有碩大的頭顱,以及被切斷的殘肢夾雜其中……
徐州鐵騎的呐喊廝殺聲和大成軍慘叫痛呼聲,譜成一曲令人熱血沸騰的戰場悲歌,這就是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這就是殺戮的殘酷,一條條性命猶如草芥般,成片成片地跌落塵埃。
這時,一直是陰雷陣陣的夜空,突然劃過一道瑰麗的閃電,巨大的閃電恨不得將整個夜空撕裂,下一刻,瓢潑大雨傾瀉而下。
在這天地都連接成一體的時刻,壽春城的廝殺依然繼續著……
在敵陣中肆虐的孫觀,情緒已經是極度的亢奮了。他揮舞著手中的長槍,伴隨著他的動作的是,一道道的血花四散而起。
“啊……”
透過大成軍士卒的哀鳴聲,孫觀興奮地嘶吼聲不時傳出。
此刻,沒有什麼比敵人鮮血更能刺激他的神經了,沒有什麼比奮勇殺敵更能激起他心底的那股豪氣了。
將是軍之膽!
跟在他身後的徐州騎兵,無論是久經戰陣的老兵,還是初出茅廬的菜鳥都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他們就像一團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魔一般,收割著一個個生命。
此時,分不清是雨水、汗水,還是血水在他們的臉上劃過,迷失了他們的視線,但是,卻也激起了他們野性,此時的他們完全被喚起血液裏的弑殺,仿佛在他們的眼中隻有殺戮、殺戮、殺戮……
隻見徐州騎兵猶如洪流一般,無情地肆虐著,又好像是一道閃電,在大成軍中間反複地閃爍著。
在每一次的閃爍間,無數的大成士卒便永遠地告別了這片土地。
在經過最初的混亂和驚慌之後,胡平也被激起了那份凶悍,他開始組織起拚死的反撲。
看到孫觀的騎兵來去如風,胡平果斷地將自己的麾下的士兵一分為二,用前麵手下的生命為代價,換取寶貴的時間,倉促間構築起了第二道防線。
舉著一杆杆長長的拒馬槍的步兵們站在最前麵,寒光閃閃的槍尖慢慢地向著殺得興起的孫觀逼近。
而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在敵陣中縱橫的孫觀仿佛沒有看見一般,仍是自顧自地在肆意的收割著生命。
胡平站在槍陣的後麵,一邊目眥俱裂地盯著孫觀,恨不得將它生吞活剝,一邊不時地看著身後正在彙聚的隊伍。
差不多了!
看到自己身後黑壓壓聚集起的手下,他暗暗一點頭,猛地將手一揮,喝道:“弟兄們,跟我衝!”
說著,在槍陣打開的縫隙中率先衝了出去,接著,無數的大成士卒舉著長槍衝了出來。
泥菩薩還有半分的土性,何況是以凶悍聞名的胡平,所以他都憋了一口氣,準備和孫觀拚個魚死網破。
這時,時間仿佛凝固一般,隻有胡平和他的手下,呐喊著衝向了麵前的敵人。
奇怪的是,將自己的陣線攪得天翻地覆的那幫惡人居然停下了,不再繼續地砍殺了。也難怪此刻在他們的麵前竟然沒有個人是立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