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區別於夢境的夢境。
漫無止境的,輪回往複的時光。
裝滿了少女所珍愛事物的地獄。
第幾億次伸出手,擁抱麵前的身影,卻也是第幾億次落空。所有的歌聲都在遠去,所有的色彩都在淡化。一個念頭之間,又有某個東西消逝,空白又多出一塊。於是少女第幾億次落下眼淚,嗚咽。
空白之中,少女第一次聽到呼喊。
於是少女回應了呼喊,感受到了真實。夢境就此熄滅,少女睜開了眼眸。
……
太看著艙體裏的少女。這就是任務的目的。
腦內已經沒有浮現下一步指令,自己的任務已經來到了終點。
要喚醒嗎?
太猶豫著。他依然不清楚任務的目的。理性告訴他不要做出任何指令中沒有的多餘舉動。但同時理性又告訴他,任務的目的如果隻是到達,也未免太不合理。雇主究竟想要什麼?
此時,他腳下的地麵顫動起來。遠處有什麼重擊了地麵。
就在走廊的起點!有別的什麼人進入了這裏!
太的耳內爆發出蜂鳴。不用想就知道來者不善。這裏應該已是這座建築的最深處,看起來是一條死胡同。雖然也許還會有什麼機關暗門,但是自己沒有指令的幫助一時恐怕也找不到它們……
他又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少女。不知為何那麵容讓他感到莫名的懷念。心中的一個想法漸漸明晰。他想要保護她。無關任務。也無關自己能否做到。
他從腰間拔出手槍,非常複古的擊發式彈藥槍。醒來不久他便悄悄確認了彈夾中隻有兩發子彈。本以為這是給自己自盡用的。
他試著用意識連接那台艙體,令人意外的沒有任何防護或者加密。
要喚醒嗎?
喚醒。
他握緊了槍,走出房門,輕輕將厚重的木門帶上。
他突然想到,也許這就是自己任務的真正“目的”。
如果是這樣,那其實不賴。
太輕輕地笑了笑,走向走廊的起點。
……
太目視前方,拔出了腰間的槍。前方,出現了某個活動張的身影。
發狂的怪物踉踉蹌蹌向他走來。沒有猶豫,他抬手射出了第一發子彈。子彈正中怪物的頭部,發出硬物破裂的聲響,但卻沒能對對方造成大的傷害。對方放出傷獸的駭人嚎叫。太本能地感到空中有某種不可見的扭曲之物向他襲來。狹窄的走廊之中無處可躲。他向左上方躍起,在一瞬間將自己縮到了天花板與牆壁交接的小角落。方才他身處的地麵碎裂開來,破片飛濺,其中一塊劃開了他的臉頰。溫熱的,帶著鐵的味道的液體滲出,滑入他的嘴角。
他雙手雙腳同時沿著牆和天花板滑行,將自己向前推出,向著怪物的身後跌落。越過怪物的頭頂了,遲鈍的敵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他向著對方的後頸射出第二發子彈,將手槍用力朝斜下方扔出。
怪物是穿著某種裝甲的人類,持有某種能力,能在一定距離外以某種手法施加力的作用。既然是人類,在運動時就必須活動關節。為了轉動頭部,後頸必然不能鎖死。後頸下,脆弱的脊椎骨內,就是脊髓。神經係統是能力者的命門,一旦受損,即使對方並未死亡,甚至仍能行動,也必然會影響到能力的使用。
用第一發子彈嚐試直接對方頭部後,他放棄了擊殺對方的想法。見到對方的攻擊後,他明確了自己一定會死在這裏。那就盡自己所能削弱對方吧。真是奇怪,自己居然一點也不怕。太看著那枚子彈飛向敵人的後頸,時間的流逝仿佛變得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