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鵬好脾氣地道:“好的,這回聽你的。”於揚不明白,這家夥是不是因為這好脾氣混到教授的,實在看不出他高深在哪裏。還有,他是怎麼搞定那些可以給他帶來豐田佳美享受的大生意的?
一路問來,據龔鵬所說,他就是通過校友找到頭兒,找他們吹技術,把他們吹暈了就迷迷糊糊答應了。但是於揚又不是沒見識過生意的,哪裏有那麼省力的事,看來龔鵬為人確實老到,說話裏一口一個吹字,但是卻從不吹自己,即使都知道他水平很好,與他相處卻還是如沐春風,沒有壓力。成功的人都有其獨特的為人。
越接近家,於揚聲音越少,連龔鵬都覺察出來,“怎麼了?近鄉心怯?”
於揚搖搖頭,但想了想又點點頭,道:“你說房屋抵押貸款辦理需不需要房屋所有人的身份證明和委托書等文件?”
龔鵬奇道:“於揚你不會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於揚聽了沮喪,她也知道這是常識,不過還是忍不住找人驗證一下,“我壓根兒就沒懷疑過他,要不是我來以前與我們那兒銀行行長話別,說起房貸的事,我還蒙在鼓裏。這麼常識性的問題應該是全國都一樣的。”
龔鵬當下就正經起來:“是不是有人騙你了?要不要我們這就去找他?”
於揚歎口氣,隻說了個“你誤會了,他是為我好”,便不再說話。腦子裏盤來盤去都是於士傑的影子,其實他說什麼給她辦房貸隻是借口,那麼麻煩的事,最後還不如他自己拿出錢來借房貸名頭給她方便。他這麼做是想叫她心安理得地接受這筆錢吧?照顧了她的事業還照顧到她的感受,難道這隻是因為她是缺德的楊白勞?才不是,他一定是心裏對她於揚好的,隻是裏麵有太多不便,太多連她於揚都猜不到的不便,不說別人,梅欣可首先是個極大麻煩,她什麼事都會做出來,何況她現在手頭有錢,這世道本就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於士傑隻有比她想得更多。
不想龔鵬過了一會兒道:“他不告訴你是因為有什麼為難吧?”
於揚無言以對,怎麼說才好呢?半晌才道:“龔鵬,快到出口了,你出口處停一下,我來開,省得指路。”
龔鵬還想說什麼,卻見於揚拿出手機打電話,隻得止住。
“範凱,下來下來,幫我搬行李。”剛才還是皺著眉頭,打起電話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了,龔鵬覺得於揚做人也滿累的,人前笑臉人後哭。
範凱在電話裏道:“抓苦力嗎?不幹。”
於揚知道他口頭上要反抗一下的,笑道:“那你走著瞧。”
範凱道:“巴不得你做出來,省得……”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澍搶去:“於揚姐,別理他,我們這就下來等你。”
於揚知道範凱是巴不得她把澍趕出去,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接手。他的年齡還不到結婚,所以最近滿嘴誹謗都是針對《婚姻法》。
放下電話已經是出收費口,於揚接手開車,不遠,經過三四隻紅綠燈就到。範凱已經等在下麵,澍小小的像是被他拎著一樣。見麵自然非常親熱,箱子都是男的效勞,兩個女的空手甩甩的上去,還要中途喊累。遇到範凱和澍兩個,於揚才覺得是最自然的。
房子挺幹淨,據說是叫了鍾點工的。龔鵬沒範凱好體力,上了七樓臉色通紅,上氣不接下氣。不過也難為他,還要扛那麼重行李呢。澍反而反客為主,進進出出招待。範凱忽悠一會兒就道:“吃飯時候叫我,我再盯著他們趕點東西出來。”
於揚奇怪:“範凱,不會是你還把工作拿回家來做吧?”
澍道:“這人以權謀私,做了點小頭,就自己開個公司把他們公司的外包拿來自己做了。”澍是真的生氣,眼睛白著範凱。
範凱卻道:“我不包給我自己的公司做簡直天誅地滅,沒有人那麼傻不自己做的。等著我,吃飯一起吃。”
澍在範凱身後抱怨道:“這家夥狂得要命,說程序員也分藍領白領,他是白領,開發底層的程序,由他指揮藍領開發上層的程序,所以他是理所當然可以剝削藍領,因為他有優勢。那些剛學校出來的孩子被他鼓動得不要命似的,也不知道他灌輸了他們一點啥,日日夜夜連軸轉。而且他這麼占公司便宜總是覺得齷齪。”
於揚聽了看龔鵬一眼,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