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逍遙行(十)(2 / 2)

“不,我不願意!”段譽衝口而出道。

白蘇沒有料到他反應會這般激烈,啞然道:“啊,為什麼……”

段譽意識到自家有些失態,惶急地否認道:“我的意識是,小師傅是出家人,想必不願意沾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

白蘇反倒覺得驚奇:“哦,那也罷了。不過,譽兒,你緊張什麼?”

段譽結結巴巴:“哪、哪有,師兄看錯了。辛苦這麼久,快些回去休息吧。”

催促著白蘇離開後,段譽偏首看向身後那可枝繁葉茂、亭亭如蓋的大鬆樹,但見樹幹上烙著一個掌印,足有三指深。

無崖子潛心修煉了七十年的功力,浩瀚如海,深不可測。段譽自繼承以來,偶有難以把控不能揮灑自如之感,也實屬平常,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方才那般失控,身體裏仿佛不知從何處湧現一道聲音,叫囂著讓他去破壞,去毀滅。

我怎麼會變成如此可怖模樣……

“公子!”朱丹臣幾人找了過來,“咱們在這兒盤桓許久,是時候離開了,再晚王爺該擔心了。”

離開?不,不可。

段譽抗拒道:“大丈夫應言而有信。我既答應了無崖子老前輩做他徒弟,替他殺了丁春秋,即便千難萬險也要做到,怎麼能臨陣脫逃?”

朱丹臣道:“公子身份貴重,您一言一行皆關係大理皇室安危,之前不過是權宜之計。堂堂鎮南王世子,怎可整日在江湖草莽間來往奔波。”

段譽一顆心全落在逍遙派,怎能割舍得下,“幾位叔叔不必再勸,今時不同往日,我已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幾位叔叔不必擔心,快些回到父王身邊,以免四大惡人再尋事端,等到丁春秋伏誅,我再去跟父王彙合。”

幾人見段譽態度堅定,勸他不得,憂心忡忡地走了。朱丹臣有心就段譽對白蘇過於親近依賴的態度提點幾句,又怕兩人現在懵懵懂懂,本來什麼都沒有,一旦捅破窗戶紙,反而助長非分之想。

唉,想王爺一生風流多情,紅顏知己數不勝數,留戀花叢又清醒自持,怎麼膝下獨子竟成了矢誌不渝的癡情種?真是奇哉怪哉。

……

轉過天來,段譽與白蘇結伴離開擂鼓山,一路追尋丁春秋足跡,不多久竟遇上了被丁春秋毒害,瞎了眼睛的阿紫。

小姑娘遭逢巨變,驚駭莫名,正躲在溪邊放聲大哭。

白蘇與段譽縱馬從林間穿行,恰好聽到這番動靜,待來到近處一看,果然是阿紫,又驚又喜道:“阿紫!”

“是你,是你,你來啦……”阿紫辨識出白蘇的聲音,鼻子一酸,哭得越發悲愴,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摸索著走向白蘇,撲過來抱住,“我看不到了,我什麼都看不到了,嗚嗚嗚……”

白蘇見她雙目失明,磕磕絆絆地不知怎生從丁春秋手下逃生,想必也跌了幾次,衣服上都是草葉,發髻也散亂了,好不可憐。

自星宿海而至小鏡湖的一路,白蘇已將阿紫當做半個妹妹,心底也大不好受,“好了,莫哭了,眼睛會治好的。”

阿紫趴在他肩頭哭得傷心,“你騙人!丁老怪那麼厲害那麼狠辣,不會有解藥的,我、我要做一輩子瞎子了!”

白蘇溫言寬慰:“你忘了麼?丁老怪那一身本領都是跟我師父學的,待我回去翻一翻師父留下的典籍,總會有解決辦法的,天無絕人之路。”

阿紫哭聲漸漸小了,將信將疑道:“你保證?”

白蘇道:“我保證。”

阿紫勉強止住哭聲,攀著白蘇胳膊,同他一起走,間或小聲啜泣一下,哭得眼睛紅腫,鼻子也紅通通的,倒是多了幾分孩子氣。

按理來說,看到這樣一位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被人毒瞎了眼睛,怎麼也是一場人間慘劇,勾動人惻隱之心。

然而,段譽在同情之餘,不會為何卻有一絲不痛快。他牽著馬韁繩,默默看著兩人相依相偎,親密無間,怒火一寸寸燃了起來。心念電轉之間,段譽很快想到一條計策,說道:“師兄,這姑娘傷了眼睛,需要人照顧,跟我們兩個男兒郎一處行走,多有不便。不知阿紫姑娘的親人在哪裏?還是盡快將人送到他們手上更為穩妥些。”

此話一出,白蘇表情微妙,憋著笑說道:“巧了,她哥哥可不就在這裏嗎?”

段譽懵逼:“嗯?”

白蘇揶揄:“來來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異父異母的親妹妹。”

段譽:“……師兄別鬧。”

白蘇:“好了好了,真沒開玩笑,她是段王爺和阮星竹所生的女兒,不是你妹妹是誰?”

段譽:“那你怎麼說是異父異母?”

白蘇:……因為我嘴快,劇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高考第一天,祝願所有高三黨:

雁塔題名,蟾宮折桂,北鬥淩雲,日月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