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是宋修明這個人非常重視權利,控製欲又太強,即使現在年事漸高,精力不比往昔,也沒有流露出任何放手的意思,反倒想要掌控宋青舟的人生,將他培養成一具聽話的傀儡,自己也好繼續作威作福,是以宋修明並不喜歡兒子於商賈一道表現出太高的天賦。
連續十六年的高強度洗腦之下,宋青舟的自閉症越來越嚴重,但除此之外其他各方麵都十分優秀,智商也遠在常人之上,他清楚地明白隻有順著宋修明的話作為,自己才能獲得短暫的寧靜,所以日常生活中也收起了反抗之心,表現得十分聽話,反正一切對宋青舟來說並沒有任何區別。
出於某些不能宣之於口的原因,宋修明拒絕了別人將宋青舟送到國外留學的提議,隻是不同與小學、中學的理論知識類課程,大學裏更重要的是人際關係往來,實踐和社交能力的培養,再將人關在家裏顯然是不太現實的,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成為什麼都不懂的書呆子,宋修明決定讓他去上大學。
至於學校方麵的選擇嘛,得知張少珩畢業後一直在本市南城大學的中文係任教後,宋修明很快就聯係了南城大學的校長,辦理好所有手續,然後將人打包送了過去。
南城大學曆史悠久,學術實力雄厚,享譽國內外,是一所涵蓋了眾多專業的綜合性大學,但宋修明獨|裁慣了,根本沒有詢問宋青舟的意願,直接給他報了漢語言文學。
去學校報到當天,陽光燦爛到刺眼,宋青舟捏著通知書,麵無表情地看著季博學跑前跑後,長袖善舞八麵玲瓏。
季博學和幾位院領導站在一起侃侃而談,時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宋青舟煩躁地皺起長眉,看沒人注意自己,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作為一所建校已過百年的名校,南城大學的建築明顯帶有上個世紀的風貌,隨處可見具有時代特色的吊角屋簷,古樸而雅致,綠化做得也不錯,道旁種植著高大的梧桐樹,枝葉茂密蒼翠欲滴,在這樣燥熱的天氣裏,看著便覺得舒爽。
過了這麼多年囚徒似的生活,好不容易得了自有,宋青舟四處走走轉轉,冰山般的麵容難得和緩了下來,然而下一秒,忽然有人從拐角處疾步走出,直直撞了上來。
“哎呀。”那人輕呼出聲,一個不穩,懷中抱著的東西盡數散落下來,連忙蹲下|身子去撿。
宋青舟默默看了一會,想要繞過去。
那人卻正好站起身來,溫潤美好的臉龐在陽光下越發剔透無瑕,露出一雙琉璃般的茶褐色眸子,目光從宋青舟臉上掃過,忽然呆滯了一瞬,出言阻止道:“等等!”
宋青舟抿著薄唇看向他,用眼神示意那人有話快說。
看宋青舟如此態度,張少珩好脾氣地笑了笑,他單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專心致誌地研究起對方的五官來,“你是青舟吧?”
宋青舟微不可見地點點頭,仍然不開口,既不會因為張少珩的話而產生任何好奇心,也沒有閑談下去的欲|望。
張少珩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開心道:“你和小姑她長得很像。”頓了頓,見宋青舟沒有反應,又道:“青舟還不認識我吧?我叫張少珩,你生母張敏是我姑姑,按照輩分你還要叫我一聲表哥呢,家裏爺爺哥哥都很想你,改天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吧……”
張敏?那是誰?
雖然當年張宋兩家的事鬧得滿城風雨,但要說宋修明喜歡張敏到矢誌不渝,那卻是不可能的,事實上,宋修明很快就將這個因他而死的可憐女人丟到了腦後,而且因為殷詩雅的關係,宋家上下沒人敢輕易提起張敏這個名字,所以宋青舟根本不知道自己生身母親是誰。
留意到他的神情,張少珩有些不滿,“怎麼,宋修明沒有告訴你嗎?”張家人簡直對宋修明深惡痛絕,因此盡管張少珩隻是一個晚輩,卻敢直接稱呼他的名字。
宋青舟搖頭。
張少珩不禁為張敏叫起屈來,他張嘴將要將往事都告訴宋青舟,卻眼尖地掃到不遠處季博學快步走來的身影,連忙止了話頭,從衣兜裏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宋青舟,語速極快地交代道:“沒課的時候我經常去圖書館二樓,你可以到那裏找我。”
說話間季博學已經來到兩人麵前,他對著張少珩微笑道:“珩少爺。”
張少珩的笑容淡了下去,禮貌性地微微點頭,轉身離去。
他一走,季博學立刻收起臉上恭敬和善的表情,譏誚地撇了撇嘴角,用一種審問地語氣說道:“小少爺怎麼跟他混在了一起?”
宋青舟默然,季博學卻不依不饒地繼續道:“小少爺可別被他哄騙了,張家人慣會做戲,其實心裏狠著呢,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來看您一眼,所以,應付他們啊,您麵兒上不差也就夠了,千萬別太當回事。”觀其神態,似乎對張家很是防備。
宋青舟雖然沉悶自閉,心裏卻不傻,冷淡地看了季博學一眼,長腿邁開迅速將人甩在了後麵。
作者有話要說: 問了一下度娘,說是廣義的先祖包括已經逝世的曆代祖先,狹義表示已經去死的祖父,所以本章就這麼用了,1希望不是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