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首領雙目中露出濃濃的崇拜和敬服,聞言神色越發恭謹:“可是屬下等人已經搜過福威鏢局,並未發現《辟邪劍譜》的蹤跡。”
東方不敗仰頭望向天井,銳利的目光緩緩從四麵灰撲撲的屋簷之上滑過,這批暗衛乃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死士,除了辦事能力不俗外,還抱有絕對的忠誠,既然說翻查過,那就必然已經掘地三尺,再找下去也難有結果,隻是如果不再這裏,又能藏到哪去?難道他的猜測有誤?
看到東方不敗神色不解,白蘇狀似不經意間抱怨道:“難道林振南還會兔子似的,有其他洞穴不成……”
以東方不敗的聰慧程度,僅這一句話就足以點醒他,果然,東方不敗回過頭來,雙眸湛湛,緊緊盯著白蘇道:“是了,鏢局裏人來客往魚龍混雜,那《辟邪劍譜》既是傳家寶,又豈會被隨意擱置在這裏,或許……,本座問你,林家祖宅在何處?”後一句卻是對暗衛首領說的。
“福州向陽巷。”
老宅荒涼,比福威鏢局有過之而無不及,其中野草橫生,蛛網密布,蕭瑟破敗,家具上都落了一層厚厚的塵埃,西隔間內設了供桌和祭台,牆上懸掛著一副發黃的畫卷,上麵描繪出一個神色威嚴的中年男人,那人留著長須,作普通武者裝扮,然而表情動作卻十分怪異。
暗衛們將房間細細查探過一遍,最後仍然毫無所獲,東方不敗負手立於畫卷之前,蹙著眉尖,認認真真地端詳著,嘴上問白蘇道:“寶寶,你看這幅畫,可有什麼奇怪之處?”
白蘇心中清楚,苦於無法解釋緣由,隻能搖頭稱不知。
東方不敗倒也不是真要他給出確切答案不可,自顧自地說道:“大凡文人雅士作畫,總喜歡留下落款印章,自命清高,而畫師藝人筆觸中又總擺脫不了那股子匠氣,所畫之人多半姿態優美,而這人,目光上斜,手指上揚,姿勢著實不雅,不像是供後人觀瞻,倒像是……像是……”
“寶寶稍等片刻。”東方不敗目露精光,縱身躍到右上角屋頂處,攬著橫梁,曲起手指慢條斯理地一寸寸敲擊著,未及,欣喜道:“找到了!”
東方不敗返回地上,手中托著一件赤紅色繡金線紋路的物事,抖開來看,赫然竟是一件質地精良的袈裟,而內側裏襯上卻密密麻麻地寫滿黑色小字。
“若練此功,必先自宮,若不子宮,亦可成功……”東方不敗一字一頓地念著上麵的話,瞬息之間臉色一變再變,最後沉了眉眼,悲哀而笑:“哈哈……”
東方不敗麵露淒苦之色,眼神瘋狂駭人,發絲飛揚,衣袍無風自動,嚇得一眾暗衛心驚膽戰,縮手縮腳地站在外圍,因著心存忌憚,無人敢輕易上前。
不好!白蘇怕他喪失理智,連忙攔腰抱住東方不敗,叫道:“哥哥,你冷靜一點!”
好在東方不敗雖然心緒激蕩,好歹知道身後之人乃是自己的親弟弟,晦暗陰鷙的眼神中投入一點光亮,迅速泛起漣漪,默了片刻,東方不敗漸漸安靜下來,拍了怕橫在自己腰間的稚嫩雙手,“沒事了,莫怕,有人想要哥哥不得好死,倘若讓他如願,哥哥如何甘心。”
白蘇驚魂未定,聞言默默祈禱這《辟邪劍譜》真的能夠幫到東方不敗,讓他盡快將體內四處亂竄的真氣收為己用,免得傷了身體。
既然已經得償所願,兩人也不再耽擱,迅速離開林家,之後東方不敗和白蘇都覺得難得下山一次,索性便讓護衛隱在暗處,兩人輕裝簡行四處走走看看,倒也沒急著趕回黑木崖。
至於楊蓮亭,這一路行來早已被三屍腦神丹折磨得九死一生,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似的,每日神情麻木地趕車跟在白蘇兩人身後不遠處,以便他們走累了能隨時有個歇腳的地方。
當然,遊山玩水的同時東方不敗也沒閑著,他本就天資聰穎,少有人及,先前隻不過因為《葵花寶典》本就錯漏百出,任我行又有意隱去一部分內容,是以才會拿那功法束手無策,現在多了種參考,心中許多疑惑得以解開,頓覺醍醐灌頂,雖然暫時未能盡除隱患,但情緒波動卻明顯減少。
白蘇見此大為快慰,之前的擔憂疑慮消散了些,整個人都開朗了不少,東方不敗竟然也縱著他,隨白蘇怎麼玩樂胡鬧,一概不生氣。
兩人自得其樂,其他事毫不關心,卻不知錯過了多少奇聞,而這短短的幾個月間江湖風雲變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真叫人不得安寧。
不過,白蘇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不知不覺間他們已到杭州境內,而西湖也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