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靜默不語的向問天忽然意有所指地問道:“不知是怎樣的天姿絕色,竟然能引得東方老弟恨不得將人捧在手心裏,我等可有眼福一睹真容?”
不怪他心生好奇,這段時間以來有關東方不敗偏寵一個白姓孌童的傳聞那是甚囂塵上,黑木崖上大大小小無數雙眼睛盯著竹苑呢,大家都想知道那少年究竟是何等美貌,能讓一貫心性冷硬,淡漠男女之事的東方不敗破例?
更何況盡管白衣少年自進入鬆濤苑後就一直垂首不語,讓人看不真切他的麵容,但那纖柔的身段,雪白的肌膚卻還是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中,半遮半露的反倒勾得大家更加心癢難耐。
這話一出,眾人都睜大眼睛望向東方不敗,卻見那人雖然沉了臉色,卻也未出言反駁,於是任我行和向問天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東方不敗對少年確實寵愛不假,卻也不至於為他喪失理智,做出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換句話說用這少年的性命隻怕威脅不到東方不敗。
任我行失了興趣,暗道自己真是老糊塗了,若是東方不敗真的重視少年,自然不會將他帶到這裏拋頭露麵。
正當任我行想找個借口岔開話題時,卻聽得一直安安靜靜充當陪襯的少年嬌嗔一聲:“主人真是小氣,他們要看便讓他們看就是了。”
他說完之後含羞帶怯地抬起頭來,露出一張塗脂抹粉五彩斑斕的大花臉,映襯著三千青絲,一襲如雪白衣,真真像極了話本裏走出來的冤死鬼,而少年還嫌不夠似的,捏著筍尖般的手指,翹成蘭花狀,俏生生地衝著眾人拋了個媚眼,大家的臉色齊齊一白,活像生吞了蒼蠅般難受,任盈盈更是驚呼出聲,連忙掩著櫻桃小嘴。
白蘇捂臉嬌笑,拖長了語調百轉千回地說了一句:“討厭啦~~~倫家不跟你們玩了。”然後無限嬌羞地扭身撲進東方不敗懷裏,而後者淡定自若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撫。
眾人看得心尖直顫,任我行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幹巴巴地說道:“東方老弟真是……品味獨特,嗬嗬,來,我敬東方兄弟一杯!”
踏馬的,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你中間的停頓!白蘇偷偷翻白眼。
東方不敗微笑:“感情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教主一世英豪,自然不會為這種小事縈懷。”說完慢慢端起酒杯舉至唇邊。
空氣像是瞬間凝滯了般,無數人停下手中動作,目不轉睛地望向東方不敗以及他手中的酒杯,屏息凝神等待著。
誰料東方不敗卻用鼻尖輕嗅一下,展顏笑道:“五毒教的醉生夢死,能令人一點點失去知覺視覺味覺,最後變成一個活死人,端得是好東西,據說隻這小小一瓷瓶的量便要價千金,難為教主能為我尋來。”
任我行和向問天變了臉色,既然被識破,索性不再偽裝,微一揮手,便有無數身著黑衣,手持武器的男子湧出,迅速將鬆濤苑圍了起來。
任盈盈睜大美眸,難以置信地問道:“爹爹和向叔叔這是做什麼?”
“盈盈,這不關你的事。”任我行對女兒沉下臉來,態度強硬地吩咐丫鬟道:“還不快扶大小姐回流雲閣去!”
任盈盈本就是極為聰慧之人,眼珠子一轉便明白兩人意欲何為,東方不敗照顧她十五年,情分非比尋常,任盈盈自小便和他關係親密,但若是和親身父親任我行相比卻還是要差那麼一星半點的,是以此時此刻,任盈盈十分為難,斥退了兩名貼身丫鬟,視線在任我行和東方不敗之間繞老繞去,很是搖擺不定。
注意到任盈盈神態之間的猶疑,東方不敗眼神有片刻的黯然,當年寶寶下落不明,他又偏巧遇到尚在繈褓之中的任盈盈,雖然存了幾分利用對方的心思,但在移情作用下,難免生出些真心,天長日久的相處下來,要說半點感情都沒有那是假的。
其實東方不敗心裏一直很清楚,盡管任我行常年閉門不出,甚少關心女兒的死活,盡管任盈盈平日裏總喜歡膩到他身邊撒嬌,一次次抱怨父親如何冷漠無情,但事到臨頭,對方會舍棄的依然還是自己,畢竟他們兩人才是血濃於水的親生父女。
血脈天性,倫理綱常,大抵便是如此吧。
雖然東方不敗看得通透,但真到了這種關頭,到底還是有些傷感,隻是這種傷感很快便被更多的慶幸給取代,感受著懷裏的溫暖,東方不敗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虔誠地感謝上蒼,無論如何這個少年不會背叛他,既然如此,雖千萬人他東方不敗也不會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