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樸深知對手虛實,是以避其鋒芒、隻守不攻,存心引得他內傷迸發。蕭冷落入圈套,內傷漸漸發作,情急之下,使出“輕雷指”來。“輕雷指”本是蕭千絕早年的絕技,威力雖大,但極耗內力。後來蕭千絕悟通更厲害的武功,再也不用。蕭冷練功雖勤,悟性卻弱了些,練到“輕雷指”便受阻礙,是故除了“修羅滅世刀”,這“輕雷指”便是他當前最強的徒手功夫。十指一出,銳若刀劍,欲要一舉破去白樸的“須彌芥子掌”。
白樸但覺對方指力太強,不敢應擋,唯有以“三三步”暫避。隻可惜他所學未精,步法有誤。如此一來,二人武功均有莫大缺陷,一時又成僵持。白樸設計在先,以全身對傷疲,已然立於不敗之地。“輕雷指”極耗內力,時辰一久,蕭冷漸覺背脊傷處痛如刀絞,不由厲嘯一聲,奮不顧身,猛地向白樸撞來。
白樸勝券在握,也不與他爭鋒,颯然飄退兩尺。蕭冷飛步趕上,大喝一聲,變指為掌,疾拍過去。這招已在白樸料中,隻見他忽地微微一笑,雙臂圈合,“啪”的一聲,兩雙手掌黏在了一處。
蕭冷隻覺白樸掌心傳出一股黏力,一掙之下,脫手不得,不由心神劇震:“糟糕,這廝奸詐,要逼我拚鬥內力。”忽覺白樸內勁洶湧而至,轉念不及,唯有聚力抵禦。
二人各催內力,一時狀若石像,唯有須發隨風,微微飄動。寺院裏一時靜了下來。
漸漸地,隻見蕭冷臉上騰起一股青氣,須發白氣氤氳,凝成汗水不絕滴落。蕭玉翎見狀大驚,心知師兄的內力運轉到了極致。再瞧白樸,卻見他雙頰白裏透紅,意態從容,顯然饒有餘力,心知二人高下已分,蕭冷喪命隻在須臾,不由焦急起來,叫道:“師兄支撐住,我來幫你。”拚命挪動身軀,向二人站立處移來。
白樸應聲一驚,他雖穩占上風,但這比拚內力至為凶險,精氣神盡在體內流轉,再也無法抵禦外力,如果被蕭玉翎一頭撞上,外力相加,自己必受幹擾,蕭冷趁虛而入,可謂大勢去矣。隻苦於無暇他顧,唯有拚命催動內力,攻向蕭冷,要搶在蕭玉翎之前取勝。
蕭玉翎移動未足兩尺,忽見蕭冷麵上青氣轉濃,變為紫黑,絲絲鮮血自口角溢了出來,不覺一驚:“不好,師兄要散功了。”可恨離得太遠,隻急得眼中淚花直轉。
梁文靖見此情形,心中大痛:“她到底是蒙古女子,黑水門人,緊要時總是幫著她的師兄!”不覺意興蕭索,誰勝誰負再不關心,一按樹幹,正欲離開,忽見廟門前紫影一閃,端木長歌踱進門來,瞧著場上二人嘻嘻一笑,拾起地上的海若刀,朗聲道:“白先生,我來助你!”
蕭玉翎驚怒無比,破口罵道:“臭老鬼,下流坯,趁人之危,算什麼好漢……”話音未落,端木長歌身子微躬,手中藍光一現,忽向蕭冷腰間繞去。
眼看這大敵就要慘遭腰斬,白樸不覺暗歎一口氣:“沒料這賊子縱橫一世,竟死得如此窩囊……”念頭沒轉完,忽覺小腹劇痛,低頭一瞧,端木長歌笑容猙獰,死死盯著自己。白樸隻覺頭腦一陣迷糊,脫口道:“你……”一字未出,口中鮮血如泉噴出,濺了蕭冷一臉。蕭冷苦撐已久,內力催到極致,忽覺對手內勁變弱,掌力頓如猛虎出柙,湧向白樸四肢百骸。白樸如被狂風卷起,“砰”地撞上殿前石獅,軟軟癱坐在地。
這變故來得十分突兀,除了端木長歌,其他三人均已呆了。過了半晌,蕭冷拭去臉上血汙,冷冷瞥了端木長歌一眼,淡然道:“我與他公平相搏,你來摻和什麼?”他生平桀驁自負,今日得人相助,大失顏麵,心中生出毒念,暗想唯一之法便是借口殺掉此人,以免汙了自家名聲。
端木長歌見蕭冷目中生寒,殺氣畢露,忽地笑了笑,揚聲說道:“回龍嶺,鬼愁澗,神仙渡,驚鶴穀,橫絕峪。”
蕭冷一呆,真氣陡弛,皺眉道:“是你?”端木長歌笑道:“蕭先生竟還記得不才,不才榮幸之至。”說罷,雙手捧著海若刀,遞到蕭冷麵前。
蕭冷不禁默然,忽地接過海若刀,斷去蕭玉翎手足繩索。蕭玉翎一躍而起,迷惑道:“師兄,這是怎麼回事?他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