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打出頭鳥,那麼多人心裏反對,卻都沒有敢直接出聲,昊親王定然會被嚴懲。”國師一心二用,動作卻毫不含糊,隻不過小雞仔已經躲出經驗,圓滾滾的身體叼著大青蟲就地一滾,立刻咕嚕嚕滾遠,毛毛上一點土都沒沾上。
守衛咽了口唾沫,點頭道:“國師所言極是,據說陛下想把昊親王叫進宮裏訓一頓,卻沒想到昊親王非但沒去,反而把陛下派去的傳諭太監給殺了。”
身體猛地僵住,國師終於不再一心二用,把鉗子收回來,放在守衛手中,急急地往外走,“昊親王一向識大體,絕對不會做出這等糊塗事,我不能坐視不管。”為數不多的保守派中,昊親王身份最為尊貴,有他的支持,國師才能安然無恙的照顧國花,否則按照那群少壯派大臣的看法,裏麵那座花壇早就應該掀翻。
大家打斷骨頭連著筋,昊親王若是真的出事,國師就算不會被牽連,少了昊親王這個助理,他以後在朝中也將會愈發寸步難行,他必須做點什麼。
鬱木槿心裏也有思量,那個出事的昊親王是支持自己這朵花的,而且身份舉足輕重,此時突然出事,肯定不是偶然。又想到楊樹晚上說的話,鬱木槿覺得這其中定然有聯係,隻是他現在不能變成人形離開,身邊隻有一隻小雞仔和一條大青蟲,根本幫不上忙。
國師一整天都沒再出現,看樣子他現在也幫不上忙。巡邏的守衛也是緊繃著臉,不再互相聊天。鬱木槿心裏再怎麼急,也隻能等到晚上。
也許是懊惱昨天晚上沒能醒過來把大青蟲送給鬱木槿,今天小雞仔一到晚上就靠著小花趴下,爪爪按住扭動的大青蟲,偷偷豎起耳朵聽著身邊的動靜,隻等小花變身,然後等著等著就睡過去,打雷都不會聽到。
兩天時間過來,小雞仔雖然在白天的時候四處刨土,找東西吃,但花壇裏的土都是從大梁各地運來,經過仔細甄選,裏麵肯定不會有蟲子或者草種。小雞仔一直沒找到吃的,肚子非常餓,但他仍舊堅持把大青蟲留給鬱木槿……
守衛們全部退到外麵,隔著高高的圍牆,花壇這邊暫時沒人。楊樹挎著小包袱準時出現,鬱木槿迫不及待的變成人形,急急道:“聽說昊親王出事,你可打聽到什麼?”
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楊樹把黑麵饅頭塞給鬱木槿,瞧見後者開始啃饅頭這才說:“外麵的人都知道,昊親王親手殺死陛下派去的傳諭太監,公然違抗聖命,企圖造-反。我聽到不少人都在私下裏說,昊親王這次恐怕凶多吉少,就算不砍頭,也會被扁為庶民流放三千裏。”
這些話自然不是楊樹自己能說出來的,他隻是複述在外麵聽到的話。鬱木槿一邊啃黑麵饅頭一邊沉思,且不說這事是真是假,就單單楊樹接觸到的普通百姓竟然都知道這件事,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要說背後沒有人推波助瀾,顯然不太可能。那位昊親王但凡有點腦子,真的想造-反的話,也不會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
破綻太多,反倒讓人無從抓起,興許幕-後之人也是打的這個主意,隻要把水攪渾,揚州城的百姓都討論這件事,再三人成虎,假的說成真的,到時候昊親王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為王者,大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多疑,時時刻刻擔心自己屁-股下麵的寶座不穩當,本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態度,陛下也定然會順水推舟,嚴懲昊親王。
隻是不管怎麼想,自己都離不開花壇,楊樹又是個小孩,這件事幫不上什麼忙。昊親王跟自己這朵國花的關係非常重要,鬱木槿不想坐以待斃,把剩下的最後一口饅頭放在蘆花小雞仔身邊,喝掉水囊裏的水,認真看向楊樹,在心裏醞釀說詞。
“爹。”楊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鬱木槿,縮了縮脖子繼續說,“我、我……”
“還有什麼事?”小孩兒有什麼心事都擺在臉上,鬱木槿不禁失笑,“說吧,我不會生氣。”
有了這句話作保證,楊樹立刻爬起來,說出去一趟,很快從牆洞鑽出去。鬱木槿想著楊樹可能帶來什麼大部件,亦或是意外撿到什麼大物件不方便一次性拿進來。
然後……鬱木槿就看到自家兒子吭哧吭哧從牆洞裏拖出一個男人。
還沒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很明顯的血腥味,地上倒是沒有拖拽的血跡,鬱木槿看到男人身上的傷口有過簡單的包紮,身上的衣服瞧著也不像普通人能穿的。對於男人的身份有了大概的定位,鬱木槿抬頭看向楊樹,問:“這是咋回事?”
“爹,我覺得這是個好人。”楊樹把男人放在花壇旁邊,跑過來挨著鬱木槿坐下,“我剛才在外麵的時候,他還能說話,讓我進來通知國師,說這裏不安全,國花之事有蹊蹺。”小孩兒知道自家爹能變成花,而且就是高貴的國花,但這不妨礙他喊爹,而且認定凡是關心自家爹的人就都是好人。
“楊樹做的很不錯。”前因後果一聯係,鬱木槿有了自己的計量,“把他拖過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