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儀殿的氣氛在南詔王烏不同被帶進來後變得很是肅殺,宇文煥卿強大而冷凜的氣勢讓一旁的宇文煥淵和南宮清亦感到了絲絲寒意。
此時,夜深『露』重,戚媚等人已經回宮去了,而宇文煥卿還是將清醒了的烏不同提了過來,他怒火中燒的同時還不住盤桓著應對之策。
玉階下的烏不同跪得筆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樣子,很有幾分君子的坦『蕩』,隻是他微微挺起的胸膛觸碰到黛鳶塞給他的那枚步搖時竟然有些不適,那尖銳的金屬似乎存著熾熱的溫度讓他倍感烈火灼心。
而時值現在,他的耳邊依舊回『蕩』著黛鳶那冰冷無情很是狠辣的言語——這步搖你要收好了,不僅能保你榮華富貴,說不定還能讓你抱得美人歸!別怕,隻要皇上今晚不殺你,明天好戲才開鑼呢!你等著瞧吧!
黛鳶那雙寒涼的眸子撲閃在他因『迷』情『藥』散而『迷』離的眼中時是寒森森的,但是她的話卻讓他得知自己被她陷害後有了一些僥幸和寄托。
宇文煥卿見烏不同雖然跪地卻不急於求饒申辯,一副坦『蕩』『蕩』的樣子,這讓他很是氣悶,他劍眉一挑冷聲問:“烏不同,你知罪麼?”
烏不同收回思緒,嘴角扯出一絲輕蔑的淺笑:“臣亦是受人陷害,何罪之有呢?此事要怪就怪皇上調教的侍文女官心思歹毒,身邊的人更是人心不古!”
此言一出徹底激怒了宇文煥卿,他何嚐不知道這不過是烏不同的推脫之言,若是此人對顧沛蕖沒有半分覬覦之心,又怎會讓黛鳶利用?
宇文煥卿猛然起身,隨手抽出了幾案旁的寒龍巨闕劍,騰空而起到了烏不同的麵前,挽著劍花將劍『插』進了烏不同的肩甲骨上,涓涓血流如注間烏不同發出一聲悶哼,額角因疼痛冒出了冷汗。
宇文煥卿的內力深厚,這一劍下去雖然沒有傷他『性』命,但是讓他無比吃痛卻是自然。
皇帝的這一舉動倒是讓宇文煥淵和南宮清捏了一把冷汗,他二人對視一眼,著實怕宇文煥卿因一時氣憤手刃了南詔王。
宇文煥卿挑著劍向上一抬手,烏不同便輕的如一片樹葉一般跟著向上起身以減輕疼痛避免被斷骨。
顯然宇文煥卿很享受這種報複的快感,他聲音籠著絲絲鬼魅卻又低沉:“烏不同,別以為朕不敢殺你!朕要你死,誰也保不住你!”
宇文煥淵見此,趕緊上前輕聲製止:“皇兄,此時還不能殺他,‘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何況烏不同是番邦之王來大梁朝見。若是皇兄此時把他殺了會激起南詔民憤,若是再起刀兵的話,娘娘她反而難保『性』命了!朝中的禦史言官就不會放過娘娘的!”
他一邊說一邊壓下了宇文煥卿的寒龍巨闕劍。
宇文煥卿挑著眉嘴角鉗著冷笑瞥了一眼宇文煥淵,繼而對痛苦不堪的烏不同道:“烏不同,南詔王的身份並不是你的護身符!你怎麼登上南詔王位的你心知肚明?你的同胞弟弟孟納葉可不是久居人下之人,若是朕扶持他做南詔王,想必遭了災難的南詔子民應該不會反對!”
言畢,他靈動地抽出了劍,將帶著血的巨闕交給了站在一邊的宇文煥淵。
烏不同吃痛地跪倒在地,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肩甲,一邊怒目圓睜地盯著宇文煥卿,充血的眼睛很有幾分嗜血的狠厲。
宇文煥卿卻毫不在意地瞟了烏不同一眼,從懷中掏出一方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似乎在昭示親手殺他這樣的人似乎是髒了他的手一般。
“朕方才所說的話到底有多少分量,想必你想得明白!你也應該知道朕有這個本事讓孟納葉兵不血刃的登上王位,更願意幫他製造一個南詔王抱恙回國客死異國的‘真相’!朕要的隻是邊陲安定,至於誰做南詔王,朕一點都不關心!”
說完這段話,宇文煥卿攏著一襲月白『色』雲紋錦服複又坐回了高座之上,神『色』淡然,眉宇舒展,順手抄起天青釉『色』的汝窯茶盞輕輕地啜了一口清茶。
烏不同咧著嘴嗚咽了一下,朗聲辯駁:“皇上,此事臣是受害之人,您這樣處置本是不公,現在又拿這些話威脅臣,實非明君所為!再者,我南詔有十萬精兵,難道您就不怕,您這樣對臣,臣的子民揭竿而起麼?”
宇文煥卿並沒有被他的話所激怒,反而用修長的手指敲擊著茶盞的蓋子:“笑話,你與顧玉章不臣之心久矣,你以為朕不知麼?若不是今年南詔受了天災,怕是你早就反了!你覬覦的不僅是朕的女人,還有朕的萬裏江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