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吻之別(2 / 3)

他想解開這個謎團,是告慰父母的在天英靈,更是安撫自己從小孤苦的心。

“苒兒,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何必避重就輕呢?你學富五車,才華橫溢,難道會不懂得曆史上任何一個望族的消逝都離不開權力傾軋,戰亂離火,更離不開皇權?”

南宮澈拉過顧沛蕖,切切地盯著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她潛入宮中是為了向皇家複仇,不就是說明當年這兩族被滅與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麼?”

顧沛蕖當然知道南宮澈話裏話外的意思,自己也當然明白這層道理,更何況自己手裏還有那四幅畫像,還有貴妃蕭璟虞所記述關於乾朝貴族之間的事情。

雖然那些書她還沒有看完,但是聽到南宮澈方才所言,她便猜測那畫像上的上官皇後怕就是出自上官樂文府,是上官一族。

若是上官皇後確有其人,那麼另一幅畫像所畫的皇帝豈不是就真真切切的存在過?

若是這個皇帝在曆史上存在過,那麼成祖皇帝是如何繼位便成了問題,這國祚更替自然就會被質疑,那麼殃及的就是成祖皇帝的後世子孫,首當其衝的便是宇文煥卿。

而這個被掩蓋的真相既然被抹去了痕跡,就是不想被人挖掘。若是有人擅自探求此事,無疑觸碰了整個皇族的逆鱗,那麼這個人的下場就隻有一死而已。

想到這一層,顧沛蕖覺得周身冷涔涔的,一層細密的汗珠已經貼在了內衫上。

她看著南宮澈等待她答複那雙懇切的眼睛,她懦弱地低下了頭,言語稍顯清冷:“即便這兩大家族的滅失與皇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與我們又有何幹?南宮澈,你我雖然身份比平民高貴,但說到底也不過是宇文家的婢仆。你我是,蕭家與上官家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麼君要他亡,他便是不得不亡!”

她此時的眼光分外的清冷,似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實,她拉過南宮澈的手,切切地說:“我想你也明白這層道理,又何必苦苦執著於這些前塵往事呢?青史已鑄,再難更改,難道你不懂麼?”

南宮澈覺得她的話很有道理,但是這道理之外便是披著冷漠的麵紗,這讓他覺得顧沛蕖並沒有他想象的單純善良。

他不打算放棄,他淡淡地說:“若是我說我父母便是因此而被殺的,你會幫我查出當年的事情麼?”

顧沛蕖抬眼看著一本正經的南宮澈:“你這都是聽誰說的啊?如今便這樣著了魔似的想查那些陳年舊事?”

南宮澈緊緊地扶著她的肩膀,一字一頓地說:“我聽誰說不重要,這些事情在你眼裏或許是陳年舊事,但是在眼中便是我對父母的一個交代。若是他們真的被奸人所害,那我就要為他們報仇雪恨。”

顧沛蕖看著頑固不化的南宮澈,胸中壓著怒火:“你這分明是在捕風捉影!南宮澈,你為什麼一回來便要將我置於如此沉重壓抑的問題之中呢?感情是,現在又牽出了你父母之仇的事,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南宮澈見顧沛蕖現在與自己是話不投機,便不再言語,很是氣悶的轉過身準備離去。

顧沛蕖見他如此模樣,心中的怒氣更甚:“南宮澈,你去哪?你給我回來!我不想讓你陷入危險之中,你有沒有想過,即便你的猜測是真的,宇文煥卿會承認他父皇的過錯麼?他不會,那是對他正統皇權的挑釁!”

她見南宮澈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聲音便開始帶上了哭腔,難掩酸澀的她眼淚再次掉了下來:“那麼他會怎麼處置挑起此事的人?是不是會殺之!…若是你死了,我怎麼辦?…你不是要帶我遠走高飛麼?…。還是從最開始你就在騙我!”

顧沛蕖有些泣不成聲的話語落在南宮澈的耳中,他的心無比酸疼,他回過身,卻見顧沛蕖蹲在那裏偷偷哭泣。

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被她哭碎了,他一回來就惹她不快,而今又將她逼進了幫你自己查秘事之中,換做是自己也會很傷心的!

想到這,他轉身回來,快速的跑到顧沛蕖的麵前:“苒兒,我為什麼總是在犯錯,我又惹你傷心了,對不對?”

顧沛蕖抬起頭,一起身便撲倒了南宮澈的懷裏,卻什麼都沒有說。

她抱了南宮澈一會兒,平複了一下情緒,她淡淡地說:“你說的事情我會考慮的。若是能幫你的,我會盡力,但是前提是你要活著,不要讓我傷心!”

說罷,她便轉身走向了石門的機關,而後便消失在了石門之後。

南宮澈望著空蕩蕩的驪江冰麵,很是鬱悶地將月影劍拔了出來,在空中一頓亂舞。

他不住地在問自己: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一次本應美好的久別重逢,竟然變成了二人的不歡而散。南宮澈啊南宮澈,看來你真是愚不可及!

回到芷蘭宮後,顧沛蕖整理好衣物,便順勢去了青鸞湯池泡溫泉。

溫暖若春的沐清塢內,溫泉水源源不斷地濺灑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升騰的熱氣蒸得她格外的舒服。

她慵懶地趴在池邊,想著方才南宮澈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開始有些自責。

自己從小得父母看顧可謂是掌上明珠,而南宮澈在小時候便父母雙亡,他的淒苦是他人所不能體會的,這自然也是他心中的隱痛,所以他才會對父母早亡這件事耿耿於懷。

當得知自己的父母可能被奸人所害,當然想盡快查出事情的真相以告慰父母的英靈,自然也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

想到這,顧沛蕖覺得自己那樣聲嚴厲色的拒絕幫他,他自然會生氣難過。

她覺得自己方才的言語太過冒失和暴戾了,絲絲悔意在心中升騰。她用力的拍打水麵,濺起的水花落在臉上,竟也隻是暖暖的氤氳。

有水濺到嘴裏,她抹了一把。

忽而想到南宮澈的吻,不禁臉上蒙上一層紅暈。隻是她當時為何反應的那麼激烈?

宇文煥卿吻過她多次,自己並沒有那麼排斥,有幾次她甚至都迷失了自己,難道是因為他更老練?顧沛蕖覺得自己現在的想法很齷齪,便猛地搖搖頭,將自己沉到更深的水裏。

突然,她聽到一陣銅鈴作響,那是自己出去的時候掛在門上的,這樣她才會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是否有人闖進來過。

隻見倚畫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懷裏抱著的居然是瑋元公主。

顧沛蕖見瑋元來了,十分驚詫:“倚畫,你怎麼把瑋元抱來了?”

倚畫看到顧沛蕖在沐清塢裏,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她趕緊向後給顧沛蕖使了一個眼色,顧沛蕖往後一看,原來身後跟著的不是別人,乃是大梁最愛看她洗澡的皇帝——宇文煥卿。

顧沛蕖的一聲驚呼,似撕破了宇文煥卿的耳膜,而瑋元似乎也受到了她的啟發便開始了歇斯底裏的喊叫。

宇文煥卿似乎有些不堪其擾,快速的給這個奶娃娃剝了個幹淨,丟給了正在水中的顧沛蕖。

他眼含笑意的看著一到水中就亂撲騰的瑋元:“你陪瑋元玩一會兒,她最喜歡玩水了!”

顧沛蕖抱著圓滾滾的瑋元公主,觸碰著她柔弱無骨的嬌嫩肌膚,心情倒是不錯:“皇上把瑋元交給臣妾就放心吧!臣妾恭送陛下!”

一襲淡青色繡雲紋的常服的宇文煥卿身姿依舊飄逸,他自顧自地坐到湯池旁的貴妃椅上,淡淡一嗔:“苒苒不用恭送,朕壓根就沒打算走!”

顧沛蕖瞠目結舌的盯著宇文煥卿,一副憤恨的模樣。

宇文煥卿卻恍若未見,自顧自地看著自己想看的一切,嘴角含笑:“朕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和瑋元好好洗,朕在這陪你說說話!”

顧沛蕖知道宇文煥卿的厚臉皮向來是刀槍不入,油鹽不進,而且特別會趁人之危,此時任由自己叫破喉嚨也難將他趕走。

她便轉過身背對著他,將瑋元環抱在手裏,任由她快樂的撲騰。

宇文煥卿見顧沛蕖背身過去,知道她的小心思,他淡淡一笑,似漫不經心地問:“苒苒,朕前幾日撫你的相思叩,覺得這音色著實美妙,你可知這琴是何人所造?”

“皇上,你們怎麼都對臣妾的相思叩這麼感興趣呢?”顧沛蕖對宇文煥卿的問題覺得很奇怪,他聽自己撫琴可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撫相思叩更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今兒才想起問問這琴是何人所造?

宇文煥卿聽此劍眉微微一蹙:“怎麼,難道還有人問過苒苒這個問題麼?”

瑋元肉嘟嘟的小手不住的在顧沛蕖麵前揮著,撥起的浪花濺得她臉上都是水,她示意倚畫過來,邊答道:“太後娘娘問過,還問臣妾是怎麼得到此琴的,臣妾覺得太後娘娘似乎認得這把琴!”

宇文煥卿把玩著手中的玉佩反複思量顧沛蕖的這句話,難道自己的母後會知道這把琴的來曆麼?

倚畫將瑋元抱到了裏間的一個小湯池內,那裏水淺不易嗆水,正適合瑋元玩耍。

“苒苒,你這把琴是如何得來的?可否據實告訴朕!”